老過游記
『壹』 老殘游記 精彩片段
王小玉便啟朱唇,發皓齒,唱了幾句書兒。聲音初不甚大,只覺入耳有說不出來的妙境:五臟六腑里,像熨斗熨過,無一處不伏貼;三萬六千個毛孔,像吃了人參果,無一個毛孔不暢快。唱了十數句之後,漸漸的越唱越高,忽然拔了一個尖兒,像一線鋼絲拋入天際,不禁暗暗叫絕。那知她於那極高的地方,尚能回環轉折。幾囀之後,又高一層,接連有三四疊,節節高起。恍如由傲來峰西面攀登泰山的景象:初看傲來峰削壁干仞,以為上與天通;及至翻到傲來峰頂,才見扇子崖更在傲來峰上;及至翻到扇子崖,又見南天門更在扇子崖上:愈翻愈險,愈險愈奇。那王小玉唱到極高的三四疊後,陡然一落,又極力騁其千迴百折的精神,如一條飛蛇在黃山三十六峰半中腰裡盤旋穿插。頃刻之間,周匝數遍。從此以後,愈唱愈低,愈低愈細,那聲音漸漸的就聽不見了。滿園子的人都屏氣凝神,不敢少動。約有兩三分鍾之久,彷彿有一點聲音從地底下發出。這一出之後,忽又揚起,像放那東洋煙火,一個彈子上天,隨化作千百道五色火光,縱橫散亂。這一聲飛起,即有無限聲音俱來並發。那彈弦子的亦全用輪指,忽大忽小,同他那聲音相和相合,有如花塢春曉,好鳥亂鳴。耳朵忙不過來,不曉得聽那一聲的為是。正在撩亂之際,忽聽霍然一聲,人弦俱寂。這時台下叫好之聲,轟然雷動。
第九回 一客吟詩負手面壁 三人品茗促膝談心
話說申子平正在凝思:此女子舉止大方,不類鄉人,況其父在何處退值?正欲
諸問,只見外面簾子動處,中年漢子已端進一盤飯來。那女子道:「就擱在這西屋
炕桌上罷。」這西屋靠南窗原是一個磚砌的暖炕,靠窗設了一個長炕幾,兩頭兩個
短炕幾,當中一個正方炕桌,桌子三面好坐人的。西面牆上是個大圓月洞窗子,正
中鑲了一塊玻璃,窗前設了一張韋案。中堂雖未隔斷,卻是一個大落地罩。那漢子
已將飯食列在炕桌之上,卻只是一盤饅頭,一壺酒,一罐小米稀飯,倒有四餚小菜
,無非山蔬野菜之類,並無葷腥。女子道:「先生請用飯,我少停就來。」說著,
便向東房裡去了。
子平本來頗覺飢寒,於是上炕先次了兩杯酒,隨後吃了幾個饅頭。雖是蔬菜,
卻清香滿口,比葷萊更為適用。吃過饅頭,喝了稀飯,那漢子舀了一盆水來,洗過
臉,立起身來,在房內徘徊徘徊,舒展肢體。抬頭看見北牆上掛著四幅大屏,草書
寫得龍飛鳳舞,出色驚人,下面卻是雙款:上寫著「西峰往史正非」,下寫著「黃
龍子呈稿」。草字雖不能全識,也可十得八九。仔細看去,原來是六首七絕詩,非
佛非仙,咀嚼起來,倒也有些意味。既不是寂滅虛無,又不是鉛汞龍虎。看那月洞
窗下,書案上有現成的紙筆,遂把幾首詩抄下來,預備帶回衙門去,當新聞紙看。
你道是怎樣個詩?請看,詩曰:
曾拜瑤池九品蓮,希夷授我《指元篇》。
光陰荏苒真容易,回首滄桑五百年。
紫陽屬和《翠虛吟》,傳響空山霹靂琴。
剎那未除人我相,天花粘滿護身雲。
情天慾海足風波,渺渺無邊是愛河。
引作園中功德水,一齊都種曼陀羅。
石破天驚一鶴飛,黑漫漫夜五更雞。
自從三宿空桑後,不見人間有是非。
野馬塵埃晝夜馳,五蟲百卉互相吹。
偷來鷲嶺涅盤樂,換取壺公社德機。
菩提葉老《法華》新,南北同傳一點燈。
五百天童齊得乳,香花供奉小夫人。
子平將詩抄完,回頭看那月洞窗外,月色又清又白,映著那層層疊疊的山,一
步高一步的上去,真是仙境,返非凡俗。此時覺得並無一點倦容,何妨出去上山閑
步一回,豈不更妙。才要動腳,又想道:「這山不就是我們剛才來的那山嗎?這月
不就是剛才踏的那月嗎?為何來的時候,便那樣的陰森慘淡,令人怵魄動心?此刻
山月依然,何以令人心曠神怡呢?」就想到王右軍說的:「情隨境遷,感慨系之矣
。」真正不錯。低徊了一刻,也想做兩首詩,只聽身後邊嬌滴滴的聲音說道:「飯
用過了罷?怠慢得很。」慌忙轉過頭來,見那女子又換了一件淡綠印花布棉祆,青
布大腳褲子,愈顯得眉似春山,眼如秋水;兩腮濃厚,如帛裹朱,從白里隱隱透出
紅來,不似時下南北的打扮,用那胭脂塗得同猴子屁股一般;口頰之間若帶喜笑,
眉眼之際又頗似振矜,真令人又愛又敬。女子說道:「何不請炕上坐,暖和些。」
於是彼此坐下。
那老蒼頭進來,問姑娘道:「申老爺行李放在什麼地方呢?」姑娘說:「太爺
前日去時,分付就在這里間太爺榻上睡,行李不用解了。跟隨的人都吃過飯了嗎?
你叫他們早點歇罷。驢子餵了沒有?」蒼頭一一答應,說:「都齊備妥協了。」姑
娘又說:「你煮茶來罷。」蒼頭連聲應是。
子平道:「塵俗身體,斷不敢在此地下榻。來時見前面有個大炕,就同他們一
道睡罷。」女子說:「無庸過謙,此是家父分付的。不然,我一個山鄉女子,也斷
不擅自迎客。」子平道:「蒙惠過分,感謝已極。只是還不曾請教貴姓?尊大人是
做何處的宮,在何處值日?」女子道:「敝姓塗氏。家父在碧霞宮上值,五日一班
。合計半月在家,半月在宮。」
子平問道:「這屏上詩是何人做的?看來只怕是個仙家罷?」女子道:「是家
父的朋友,常來此地閑談,就是去年在此地寫的。這個人也是個不衫不履的人,與
家父最為相契。」子平道:「這人究竟是個和尚,還是個道土?何以詩上又像道家
的話,又有許多佛家的典故呢。」女子道:「既非道士,又非和尚,其人也是俗裝
。他常說:『儒、釋、道三教,譬如三個鋪面掛了三個招牌,其實都是賣的雜貨,
柴米油鹽都是有的,不過儒家的鋪子大些,佛、道的鋪子小些,皆是無所不包的,
』又說:『凡道總分兩層:一個叫道面子,一個叫道里子。道里子都是同的,道面
子就各有分別了,如和尚剃了頭,道士挽了個髻,叫人一望而知,那是和尚、那是
道士。倘若叫那和尚留了頭,也挽個髻子,掖件鶴氅;道士剃了發,著件袈裟:人
又要顛倒呼喚起來了,難道眼耳鼻舌不是那個用法嗎?』又說:『道面子有分別,
道里子實是一樣的。』所以這黃龍先生,不拘三教,隨便吟詠的。」
子平道:「得聞至論,佩服已極,只是既然三教道里子都是一樣,在下愚蠢得
極,倒要請教這同處在甚麼地方?異處在甚麼地方?何以又有大小之分?儒教最大
,又大在甚麼地方?敢求揭示。」女子道:「其同處在誘人為善,引人處於大公。
人人好公,則天下太平;人人營私,則天下大亂。惟儒教公到極處。你看,孔子一
生遇了多少異端,如長沮、桀溺、荷莜丈人等類,均不十分佩服孔子,而孔子反贊
揚他們不置:是其公處,是其大處。所以說:『攻乎異端,斯害也已。』若佛、道
兩教,就有了褊心:惟恐後世人不崇奉他的教,所以說出許多天堂地獄的話來嚇唬
人。這還是勸人行善,不失為公。甚則說崇奉他的教,就一切罪孽消滅;不崇奉他
的教,就是魔鬼入宮,死了必下地獄等辭:這就是私了。至於外國一切教門,更要
力爭教興兵接戰,殺人如麻。試問,與他的初心合不合呢?所以就愈小了。若有的
教說,為教戰死的血光如玫瑰紫的寶石一樣,更騙人到極處!只是儒教可惜失傳已
久,漢儒拘守章句,反遺大旨;到了唐朝,直沒人提及。韓昌黎是個通文不通道的
腳色,胡說亂道!他還要做篇文章,叫做《原道》,真正原到道反面去了!他說:
『君不出令,則失其為君;民不出粟、米、絲、麻以奉其上,則誅。』如此說去,
那桀、紂很會出令的,又很會誅民的,然則桀、紂之為君是,而桀、紂之民全非了
,豈不是是非顛倒嗎?他卻又要闢佛、老,倒又與和尚做朋友。所以後世學儒的人
,覺得孔、孟的道理太費事,不如弄兩句闢佛、老的口頭禪,就算是聖人之徒,豈
不省事。弄的朱夫子也出不了這個范圍,只好據韓昌黎的《原道》去改孔子的《論
語》,把那『攻乎異端』的『攻』字,百般扭捏,究竟總說不圓,卻把孔、孟的儒
教被宋儒弄的小而又小,以至於絕了!」
子平聽說,肅然起敬道:「與君一夕話,勝讀十年書,真是聞所未聞!只是還
不懂:長沮、桀溺倒是異端,佛老倒不是異端,何故?」女子道:「皆是異端。先
生要知『異』字當不同講,『端』字當起頭講。『執其兩端』是說執其兩頭的意思
。若『異端』當邪教講,豈不『兩端』要當椏杈教講?『執其兩端」便是抓住了他
個椏杈教呢,成何話說呀?聖人意思,殊途不妨同歸,異曲不妨同工。只要他為誘
人為善,引人為公起見,都無不可。所以叫做『大德不逾閑,小德出入可也。』若
只是為攻訐起見,初起尚只攻佛攻老,後來朱、陸異同,遂操同室之戈,並是祖孔
、孟的,何以朱之子孫要攻陸,陸之子孫要攻朱呢?比之謂『失其本心』,反被孔
子『斯害也已』四個字定成鐵案!」
子平聞了,連連贊嘆,說?」今日幸見姑娘,如對明師。但是宋儒錯會聖人意
旨的地方,也是有的,然其發明正教的功德,亦不可及。即如『理』『欲』二字,
『主敬』『存誠』等字,雖皆是古聖之言,一經宋儒提出,後世實受惠不少,人心
由此而正,風俗由此而醇。」那女子嫣然一笑,秋波流媚,向子平睇了一眼。子平
覺得翠眉含嬌,丹唇啟秀,又似有一陣幽香,沁入肌骨,不禁神魂飄盪。那女子伸
出一隻白如玉、軟如棉的手來,隔著炕桌子,握著子平的手。握住了之後,說道;
「請問先生,這個時候,比你少年在書房裡,貴業師握住你手『撲作教刑』的時候
何如?」子平默無以對。
女子又道:「憑良心說,你此刻愛我的心,比愛貴業師何如?聖人說的,『所
謂誠其意者,毋自欺也。如惡惡臭,如好好色。』孔子說:『好德如好色。」孟子
說:『食色,性也。』子夏說:『賢賢易色。』這好色乃人之本性。宋儒要說好德
不好色,非自欺而何?自欺欺人,不誠極矣!他偏要說『存誠』,豈不可恨!聖人
言情言禮,不言理欲。刪《詩》以《關睢》為首,試問『窈窕淑女,君子好逑」『
求之不得』,至於『輾轉反側』,難直可以說這是天理,不是人慾嗎?舉此可見聖
人決不欺人處。《關睢》序上說道:『發乎情,止乎禮義。』發乎情,是不期然而
然的境界。即如今夕,嘉賓惠臨,我不能不喜,發乎情也。先生來時,甚為困憊,
又歷多時,宜更憊矣,乃精神煥發,可見是很喜歡。如此,亦發乎情也。以少女中
男,深夜對坐,不及亂言,止乎禮義矣。此正合聖人之道。若宋儒之種種欺人,口
難罄述。然宋儒固多不是,然尚有是處;若今之學宋儒者,直鄉願而已,孔、孟所
深惡而痛絕者也!」
話言未了,蒼頭送上茶來,是兩個舊瓷茶碗,淡綠色的茶,才放在桌上,清香
已竟撲鼻。只見那女子接過茶來,漱了一回口,又漱一回,都吐向炕池之內去,笑
道:「今日無端談到道學先生,令我腐臭之氣,沾污牙齒,此後只許談風月矣。」
子平連聲諾諾,卻端起茶碗,呷了一口,覺得清爽異常,咽下喉去,覺得一直清到
胃院里,那舌根左右,津液汩汩價翻上來,又香又甜,連喝兩口,似乎那香氣又從
口中反竄到鼻子上去,說不出來的好受,問道:「這是什麼茶葉?為何這么好吃?
」女子道:「茶葉也無甚出奇,不過本山上出的野茶,所以味是厚的。卻虧了這水
,是汲的東山頂上的泉。泉水的味,愈高愈美。又是用松花作柴,沙瓶煎的。三合
其美,所以好了。尊處吃的都是外間賣的茶葉,無非種茶,其味必薄;又加以水火
俱不得法,味道自然差的。」
只聽窗外有人喊道:「玙姑,今日有佳客,怎不招呼我一聲?」女子聞聲,連
忙立起,說:「龍叔,怎樣這時候會來?」說著,只見那人已經進來,著了一件深
藍布百衲大棉襖,科頭,不束帶亦不著馬褂,有五十來歲光景,面如渥丹,須髯漆
黑,見了子平,拱一拱手,說:「申先生,來了多時了?」子平道:「例有兩三個
鍾頭了。請問先生貴姓?」那人道:「隱姓埋名,以黃龍子為號。」子平說:「萬
幸,萬幸!拜讀大作,已經許久。」女子道:「也上炕來坐罷。」黃龍子遂上炕,
至炕桌裡面坐下,說:「玙姑,你說請我吃筍的呢。筍在何處?拿來我吃。」彎姑
道:「前些時倒想挖去的,偶然忘記,被膝六公佔去了。龍叔要吃,自去找滕六公
商量罷。」黃龍子仰天大笑。子平向女子道:「不敢冒犯,這『玙姑』二字想必是
大名罷?」女子道:「小名叫仲嶼,家姊叫伯潘,故叔伯輩皆自小喊慣的。」
黃龍於向子平道:「申先生困不困?如其不困,今夜良會,可以不必早睡,明
天遲遲起來最好。柏樹峪地方,路極險峻,很不好走,又有這場大雪,路影看不清
楚,跌下去有性命之憂。劉仁甫今天晚上檢點行李,大約明日午牌時候,可以到集
上關帝廟。你明天用過早飯動身,正好相遇了。」子平聽說大喜,說道:「今日得
遇諸仙,三生有幸。請教上仙誕降之辰,還是在唐在宋?」黃龍子又大笑道:「何
以知之?」答:「尊作明說『回首滄桑五百年』,可知斷不止五六百歲了。」黃龍
子道:「『盡信書,則不如無書。』此鄙人之游戲筆墨耳。公直當《桃花源記》讀
可矣。」就舉起茶杯,品那新茶。
玙姑見子平杯內茶已將盡,就持小茶壺代為斟滿。子平連連欠身道:「不敢。
」亦舉起壞來詳細品量。卻聽窗外遠遠「唔」了一聲,那窗紙微覺颯颯價動,屋塵
簌簌價落。想起方才路上光景,不覺毛骨森棘,勃然色變,黃龍道:「這是虎嘯,
不要緊的。山家看著此種物事,如你們城市中人看騾馬一樣,雖知他會踢人,卻不
怕他。因為相習已久,知他傷人也不是常有的事。山上人與虎相習,尋常人固避虎
,虎也避人,故傷害人也不是常有的事,不必怕他。」
子平道:「聽這聲音,離此尚遠,何以窗紙竟會震動,屋塵竟會下落呢?」黃
龍道:「這就叫做虎威。因四面皆山,故氣常聚,一聲虎嘯,四山皆應。在虎左右
二三十里,皆是這樣。虎若到了平原,就無這威勢了。所以古人說:龍若離水,虎
若離山,便要受人狎侮的。即如朝廷里做宮的人,無論為了甚麼難,受了甚麼氣,
只是回家來對著老婆孩子發發標,在外邊決不敢發半句硬話,也是不敢離了那個官
。同那虎不敢去山,龍不敢失水的道理,是一樣的。」
子平連連點頭,說:「不錯,是的。只是我還不明白,虎在山裡,為何就有這
大的威勢,是何道理呢?」黃龍子道:「你沒有念過《千字文》么?這就是『空谷
傳聲,虛堂習聽』的道理。虛堂就是個小空谷,空谷就是個大虛堂。你在這門外放
個大爆竹,要響好半天呢。所以山城的雷,比平原的響好幾倍,也是這個道理。」
說完,轉過頭來,對女子道:「玙姑,我多日不聽你彈琴了,今日難得有嘉客在此
,何妨取來彈一曲,連我也沾光聽一回。」玙姑道:「龍叔,這是何若來!我那琴
如何彈得,惹人家笑話!申公在省城裡,彈好琴的多著呢,何必聽我們這個鄉里迂
鼓!倒是我去取瑟來,尤叔鼓一調瑟罷,還稀罕點兒。」黃龍子說:「也罷,也罷
。就是我鼓瑟,你鼓琴罷,搬來搬去,也很費事,不如竟到你洞房裡去彈罷。好在
山家女兒,比不得衙門里小姐,房屋是不準人到的。」說罷,便走下炕來,穿了鞋
子,持了燭,對子平揮手說:「請裡面去坐。玙姑引路。」
玙姑果然下了炕,接燭先走,子平第二,黃龍第三。走過中堂,揭開了門簾,
進到里間,是上下兩個榻:上榻設了衾枕,下榻堆積著書畫。朝東一個窗戶,窗下
一張方桌。上榻面前有個小門。玙姑對子平道:「這就是家父的卧室。」進了榻旁
小門,彷彿迴廊似的,卻有窗軒,地下駕空鋪的木板。向北一轉,又向東一轉,朝
北朝東俱有玻璃窗。北窗看著離山很近,一片峭壁,穿空而上,朝下看,像甚深似
的。正要前進,只聽「砰硼」,「霍落」幾聲。彷彿山倒下來價響,腳下震震搖動
。子平嚇得魂不附體。未知後事如何,且聽下回分解。
『貳』 老殘游記第一章原文
第一回
土不制水歷年成患
風能鼓浪到處可危
話說山東登州府東門外有一座大山,名叫蓬萊山。山上有個閣子,名叫蓬萊閣。這閣造得畫棟飛雲,珠簾卷雨,十分壯麗。西面看城中人戶,煙雨萬家;東面看海上波濤,崢嶸千里。所以城中人士往往於下午攜尊挈酒,在閣中住宿,准備次日天未明時,看海中出日。習以為常,這且不表。
卻說那年有個遊客,名叫老殘。此人原姓鐵,單名一個英字,號補殘。因慕懶殘和尚煨芋的故事,遂取這「殘」字做號。大家因他為人頗不討厭,契重他的意思,都叫他老殘。不知不覺,這「老殘」二字便成了個別號了。他年紀不過三十多歲,原是江南人氏。當年也曾讀過幾句詩書,因八股文章做得不通,所以學也未曾進得一個,教書沒人要他,學生意又嫌歲數大,不中用了。其先,他的父親原也是個三四品的官,因性情迂拙,不會要錢,所以做了二十年實缺,回家仍是賣了袍褂做的盤川。你想,可有餘資給他兒子應用呢?
這老殘既無祖業可守,又無行當可做,自然「飢寒」二字漸漸的相逼來了。正在無可如何,可巧天不絕人,來了一個搖串鈴的道士,說是曾受異人傳授,能治百病,街上人找他治病,百治百效。所以這老殘就拜他為師,學了幾個口訣。從此也就搖個串鈴,替人治病糊口去了,奔走江湖近二十年。
這年剛剛走到山東古千乘地方,有個大戶,姓黃,名叫瑞和,害了一個奇病:渾身潰爛,每年總要潰幾個窟窿。今年治好這個,明年別處又潰幾個窟窿。經歷多年,沒有人能治得。這病每發都在夏天,一過秋分,就不要緊了。
那年春天,剛剛老殘走到此地,黃大戶家管事的,問他可有法子治這個病,他說:「法子盡有,只是你們未必依我去做,今年權且略施小技,試試我的手段。若要此病永遠不發,也沒有什麼難處,只須依著古人方法,那是百發百中的。別的病是神農、黃帝傳下來的方法,只有此病是大禹傳下來的方法。後來唐朝有個王景,得了這個傳授,以後就沒有人知道此方法了。今日奇緣,在下到也懂得些個。」於是黃大戶家遂留老殘住下,替他治病。說也奇怪,這年雖然小有潰爛,卻是一個窟窿也沒有出過。為此,黃大戶家甚為喜歡。
看看秋分已過,病勢今年是不要緊的了。大家因為黃大戶不出窟窿,是十多年來沒有的事,異常快活,就叫了個戲班子,唱了三天謝神的戲,又在西花廳上,搭了一座菊花假山,今日開筵,明朝設席,鬧的十分暢快。
『叄』 老殘游記寫於哪年
劉鶚(è),原名夢鵬,又名孟鵬,譜名振遠,字雲摶、公約,又字鐵雲,別署鴻都百煉生。祖籍江蘇丹徒,1857年10月18日生於江蘇六合;1909年8月23日去世於新疆迪化(今烏魯木齊)。劉鶚出身於封建官僚家庭,從小得名師傳授學業。他學識博雜,精於考古,並在算學、醫道、治河等方面均有出類拔萃的成就,被海內外學者譽為「小說家、詩人、哲學家、音樂家、醫生、企業家、數學家、藏書家、古董收藏家、水利專家、慈善家」。他涉獵眾多領域,著述頗豐,為我們留下了豐富的文化遺產。他所著《老殘游記》備受世人贊譽,是十大古典白話長篇小說之一,又是中國四大諷刺小說之一。劉鶚本人也是富有學識又得不到抱負的人。 劉鶚的小說《老殘游記》是晚清的四大譴責小說之一。全書共20回,光緒二十九年(1903)發表於《綉像小說》半月刊上,到13回因故中止,後重載於《天津日日新聞》,始全。原署鴻都百煉生著。作者在小說的自敘里說:「棋局已殘,吾人將老,欲不哭泣也得乎?」小說是作者對「棋局已殘」的封建末世及人民深重的苦難遭遇的哭泣。小說寫一個被人稱做老殘的江湖醫生鐵英在游歷中的見聞和作為。老殘是作品中體現作者思想的正面人物。他「搖個串鈴」浪跡江湖,以行醫糊口,自甘淡泊,不入宦途。但是他關心國家和民族的命運,同情人民群眾所遭受的痛苦,是非分明,而且俠膽義腸,盡其所能,解救一些人民疾苦。隨著老殘的足跡所至,可以清晰地看到清末山東一帶社會生活的面貌。在這塊風光如畫、景色迷人的土地上,正發生著一系列驚心動魄的事件。封建官吏大逞淫威,肆意虐害百姓,造起一座活地獄。小說的突出處是揭露了過去文學作品中很少揭露的「清官」暴政。作者說「贓官可恨,人人知之。清官尤可恨,人多不知。蓋贓官自知有病,不敢公然為非,清官則自以為不要錢,何所不可?剛愎自用,小則殺人,大則誤國,吾人親目所見,不知凡幾矣」。「歷來小說皆揭贓官之惡,有揭清官之惡者,自《老殘游記》始」(第16回原評)。劉鶚筆下的「清官」,其實是一些「急於要做大官」而不惜殺民邀功,用人血染紅頂子的劊子手。玉賢是以「才能功績卓著」而補曹州知府的。在署理曹州府不到一年的時間內,衙門前12個站籠便站死了2000多人,九分半是良民。於朝棟一家,因和強盜結冤被栽贓,玉賢不加調查,一口咬定是強盜,父子三人就斷送在站籠里。董家口一個雜貨鋪的掌櫃的年輕兒子,由於酒後隨口批評了玉賢幾句,就被他抓進站籠站死。東平府書鋪里的人,一針見血地說出了玉賢的真相,「無論你有理沒理,只要他心裡覺得不錯,就上了站籠了」。玉賢的邏輯是:「這人無論冤枉不冤枉。若放下他,一定不能甘心,將來連我前程都保不住。俗語說的好,『斬草要除根』。」為了飛黃騰達,他死也不肯放下手中的屠刀。老殘題詩說,「冤埋城闕暗,血染頂珠紅」,「殺民如殺賊,太守是元戎」,深刻地揭示了他們的本質。剛弼是「清廉得格登登」的清官,他曾拒絕巨額賄賂,但卻倚仗不要錢、不受賄,一味臆測斷案,枉殺了很多好人。他審訊賈家十三條人命的巨案,主觀臆斷,定魏氏父女是兇手,嚴刑逼供,鑄成駭人聽聞的冤獄。小說還揭露了貌似賢良的昏官。山東巡撫張宮保,「愛才若渴」,搜羅奇才異能之士。表面上是個「禮賢下士」方面的大員,但事實上卻很昏庸。他不辨屬吏的善惡賢愚,也判斷不出謀議的正確與錯誤。他的愛才美德,卻給山東百姓帶來了一系列的災難。「辦盜能吏」玉賢是他賞識的,剛弼也是他倚重的,更為嚴重的是他竟錯誤地採用史鈞甫的治河建議,廢濟陽以下民埝,退守大堤,致使兩岸十幾萬生靈遭受塗炭。在小說中楔入的桃花山一段插話中,著重寫了隱居在荒山中的兩個奇人□姑和黃龍子。通過兩人的言行宣揚了作者所信奉的太谷學說,同時對當時的革命運動,即所謂「北拳南革」,即北方的義和團和南方的資產階級革命派,進行了惡毒的詆毀和詛咒,攻擊他們都是「亂黨」。義和團來勢猛,他說「幾乎送了國家的性命」;革命黨起勢緩慢,他認為「莫說是皮膚小病,要知道渾身潰爛起來,也會致命的」;告誡人們不要「攪入他的黨里去」,表現了作者落後、反動的一面。小說的第一回,就是作者對於當時政治的象徵性圖解。他把當時腐敗的中國比作一艘漂浮在海上行將被風浪所吞沒的破舊帆船。船上有幾種人:一種是以船主為首的掌舵管帆的人,影指當時上層的封建統治集團。作者認為他們「並未曾錯」,只是因為是走「太平洋」的,只會過太平日子,不意遇上了風浪,所以毛了手腳,加上未曾預備方針,遇了陰天,日月星辰都被雲氣遮了,所以就沒有依傍。再一種人是乘客中鼓動造反的人,比喻當時的革命派,污衊他們都是些「只管自己斂錢,叫別人流血」的「英雄」。宣揚如果依了他們,「這船覆得更快了」。還有一些肆意搜刮乘客的「下等水手」,則是指那些不顧封建王朝大局、恣意為非作惡的統治階級爪牙。作者對他們也很反感,視為罪人。究竟怎樣才能挽救這只行將覆滅的大船呢?作者認為:唯一的辦法是給它送去一個「最準的」外國方向盤,即採取一些西方文明而修補殘破的國家。小說中所寫的人物和事件有些是實有其人、實有其事的。如玉賢指毓賢,剛弼指剛毅,張宮保(有時寫作莊宮保)為張曜,姚雲松為姚松雲,王子謹為王子展,申東造為杜秉國,柳小惠為楊少和,史鈞甫為施少卿等,或載其事而更其姓名,又或存姓改名、存名更姓。黑妞、白妞為當時實有之伎人,白妞一名王小玉,於明湖居奏伎,傾動一時,有「紅妝柳敬亭」之稱。廢濟陽以下民埝,乃光緒十五年(1889)實事,當時作者正在山東測量黃河,親見其慘狀。正如作者所自言:「野史者,補正史之缺也。名可托諸子虛,事須征諸實在。」(第13回原評)《老殘游記》的藝術成就在晚清小說里是比較突出的。特別在語言運用方面更有其獨特成就。如在寫景方面能做到自然逼真,有鮮明的色彩。書中千佛山的景緻,桃花山的月夜,都明凈、清新。在寫王小玉唱大鼓時,作者更運用烘托手法和一連串生動而貼切的比喻,繪聲繪色的描摹出來,給人以身臨其境的感覺。所以魯迅稱贊它「敘景狀物,時有可觀」(《中國小說史略》)。 劉鶚還曾寫有《老殘游記》續集,作於光緒三十一年(1905)至三十三年之間。據劉大紳說,共有14回,今殘存9回。1934年在《人間世》半月刊上發表4回,次年良友圖書公司出版6回的單行本。1962年中華書局出版的《老殘游記資料》收錄了後3回。續集前6回,雖然也有對官僚子弟肆意蹂躪婦女惡行的揭露,但主要的是通過泰山斗姥宮尼姑逸雲的戀愛故事及其內心深入細微的思想活動,以及赤龍子的言談行徑,宣傳了體真悟道的妙理。後3回則是描寫老殘游地獄,以寓其懲惡勸善之旨。 此外還殘存《外編》4700餘字,寫於光緒三十一年以後。除《老殘游記》外,劉鶚著有天算著作《勾股天元草》、《孤三角術》,治河著作《歷代黃河變遷圖考》、《治河七說》、《治河續說》,醫學著作《人命安和集》(未完成),金石著作《鐵雲藏龜》、《鐵雲藏陶》、《鐵雲泥封》,詩歌創作《鐵雲詩存》。1980年齊魯書社出版了《鐵雲詩存》,其詩清新俊逸,功力頗深,反映了他的一些行蹤和思想感情。
『肆』 老殘游記經典經典選段
到了鐵公祠前,朝南一望,只見對面千佛山上,梵宇僧樓,與那蒼松翠柏,高下相間,紅的火紅,白的雪白,青的靛青,綠的碧綠,更有一株半株的丹楓夾在裡面,彷彿宋人趙千里的一幅大畫,做了一架數十里長的屏風。正在嘆賞不絕,忽聽一聲漁唱,低頭看去,誰知那大明湖業已澄凈的同鏡子一般。那千佛山的倒影映在湖裡,顯得明明白白,那樓台樹木,格外光彩,覺得比上頭的千沸山還要好看,還要清楚。
『伍』 老殘游記王小玉原文
為你奉上,敬請參考!
王小玉便啟朱唇,發皓齒,唱了幾句書兒。聲音初不甚大,只覺入耳有說不出來的妙境:五臟六腑里,像熨斗熨過,無一處不伏貼;三萬六千個毛孔,像吃了人參果,無一個毛孔不暢快。唱了十數句之後,漸漸的越唱越高,忽然拔了一個尖兒,像一線鋼絲拋入天際,不禁暗暗叫絕。那知他於那極高的地方,尚能回環轉折。幾囀之後,又高一層,接連有三四疊,節節高起。恍如由傲來峰西面攀登泰山的景象:初看傲來峰削壁干仞,以為上與大通;及至翻到做來峰頂,才見扇子崖更在做來峰上;及至翻到扇子崖,又見南天門更在扇子崖上:愈翻愈險,愈險愈奇。那王小玉唱到極高的三四疊後,陡然一落,又極力騁其千回百析的精神,如一條飛蛇在黃山三十六峰半中腰裡盤旋穿插。頃刻之間,周匝數遍。從此以後,愈唱愈低,愈低愈細,那聲音漸漸的就聽不見了。滿園子的人都屏氣凝神,不敢少動。約有兩三分鍾之久,彷彿有一點聲音從地底下發出。這一出之後,忽又揚起,像放那東洋煙火,一個彈子上天,隨化作千百道五色火光,縱橫散亂。這一聲飛起,即有無限聲音俱來並發。那彈弦子的亦全用輪指,忽大忽小,同他那聲音相和相合,有如花塢春曉,好鳥亂鳴。耳朵忙不過來,不曉得聽那一聲的為是。正在撩亂之際,忽聽霍然一聲,人弦俱寂。這時台下叫好之聲,轟然雷動。
『陸』 老殘游記 里的故事
山東登州府東門外蓬萊山,有位遊客,三十多歲,江南人姓鐵名英,號補殘,別號老殘。曾讀過幾句詩書,因八股文章做得不通,所以學也未曾進得一個。教書沒人要,做生意歲數 大了,不中用了。既無祖業可守,又無行當可作,就拜了一個搖串鈴的道士為師。學了幾個口訣,也搖起串鈴,替人治病糊口,奔走江湖近二十年。
有一個山東博興縣有個姓黃的大戶,得了一種奇病:渾身潰爛。每年總要潰幾個窟窿。經歷多年,無人能醫。老殘來到這兒,用古人傳下的葯方治好了黃大戶的病。黃家感激不盡, 唱戲、設宴招待三天。一天酒足飯飽,老殘打了個瞌睡,竟作了一個夢。夢見隨兩位至友登蓬萊仙閣去看日出,日出沒有看見,卻看見洪波巨浪的海上有條破輪船由此經過,而且由於風浪的顛簸,輪船很危險。他們三人乘小船去追大船,想給舵手送上方向盤、紀限儀等。靠近大船以後,看見船上水手在乘客中亂竄、搜身,甚至殺人拋下海去。等他們給舵手送上方向盤,又被水手們一陣咆哮,引起全船震怒,三人逃回小船,卻被大船上的人擊沉入海。
黃大戶病好了,老殘和他告辭,前往濟南大明湖去看風景。到了大明湖聽說這里不僅風景美,而且有位說鼓書的白妞很不尋常,聽她說書,舉國若狂。於是老殘來到明湖居,聽了 白妞的鼓書,大飽耳福,頗有 "三月不絕"感。接著他又游覽了濟南的四大名泉:趵突泉、金錢泉、黑虎泉、珍珠泉。游興已足,拿起串鈴上街替人治病。江蘇人,衙門中作機要幕賓的高紹殷之妾得了喉蛾,己滴水不進,經老殘一醫治,三四天就好了。從此,一傳十,十傳百,找老殘看病的人越來越多。
有一天,老殘在飯館吃飯,聽人議論曹州有個叫玉賢的,因辦強盜案辦得好,受到山東巡撫的賞識,保薦他為知府。老殘想去曹州實地考察一下玉賢的"政績",就准備離開高家。 可是山東省巡撫求賢若渴,經高紹殷舉薦,巡撫把老殘看作是奇才異能之士,立即召見,並授予官職,還向他請教治理黃河的策略。老殘固辭不掉,就在半夜時離開濟南,奔赴曹州。一路上耳聞了不少玉賢的辦案 "政績"。如於家屯的財主於朝棟家被一夥強盜搶了一次,他到官報了案,兩個強盜伙計居然被官府抓住了,其餘的人全跑了。從此,這伙強盜與於家結了仇,總想伺機報復。一次這伙強盜又搶了人,放了火,然後逃之夭夭。曹州知府玉賢聞訊,立即派人追蹤,追到於朝棟家附近,強盜沒了蹤影,就闖進於家搜查,竟搜出一包被搶失主的衣物。玉賢由此斷定於家與強盜一夥,就將於朝棟父子三人關進站籠。他們怎樣喊屈、別人怎樣為他們求情,都無濟於事。結果只三四天父子三人就全站死了。於朝棟的二兒媳婦非常氣憤,就在府衙門口自盡了。一樁冤案,屈死四人。知府手下辦案的人都憤憤不平,下決心抓住這伙強盜替於家報仇。最後這伙強盜是抓住了,但是專門給於家移贓的三個案犯卻被玉大人給放了!
曹州的百姓真是敢怒不敢言。因為知府門前的十二架站籠,天天不得空。一個小雜貨店掌櫃的兒子,就說了兩句對玉賢不滿的話,傳到玉賢那兒,以謠言惑眾的罪名將他關進站籠,不到兩天就站死了!玉賢把百姓當強盜辦被抓的十個人中有九個半是良民。
這樣一個酷吏卻被加銜晉升,老殘十分氣憤,決心為民伸冤,打算去省城。路上,因黃河冰凍多日不化,渡船停開,老殘滯留在齊河縣的一個旅店裡。剛巧遇上好友監察御使黃人瑞。他鄉遇故知,兩人談得非常投機,而且經黃人瑞的介紹和撮合,老殘用幾百兩銀子,從火坑中救出了妓女翠環納為妾。從翠環那兒又知道了一些黃河為害的嚴重和地方官吏不顧百姓死活的情況。
老殘又從黃人瑞口中知道了,眼下齊河縣有個清廉得格登登的縣官名叫剛弼,這個人也和玉賢一樣,剛愎自用,主觀斷案,百姓有冤無處申。
齊河縣東北有個齊東鎮,鎮上住著一戶人家,五十多年的賈老翁,生有二男一女。大兒子三十歲剛過,就得病死了、留下媳婦賈魏氏。二兒子也結婚了。只有十九歲的女兒還沒成婚。大兒子去世,兒媳婦心情不好,就常回娘家去住。娘家只有老爹一人,是老實的庄戶人家。有一天賈魏氏又回娘家了,這邊賈家十三口人卻平白無故猝然死去。賈老翁新過繼的兒子賈干告到官府,說因吃了魏家送來的月餅中毒而死。剛弼不問青紅皂白就把魏家父女二人關大大牢,還動刑逼供。魏家管事的為救主人,拿了上千兩銀子到衙內求情。剛弼高下圈套收了銀兩為憑據,以賄賂官府,以錢抵命的罪名對魏家父女動用嚴刑。賈魏氏不忍心看父親受屈而死,就屈打成招。剛弼為此很是得意,准備了結此案。但衙內一些人都覺得這樣辦案不妥,對這位"瘟剛"的一意孤行,很不滿意。眼看案子要結了,無事的魏家父女又要殘死在剛弼手下。黃人瑞向老殘討教辦法。
老殘火速寫信給山東省巡撫,請省城另派高明前來審案。結果老殘的一封信,救活了兩條性命,他心中無比快活。但是,賈家十三口人死因不明,還是疑案,老殘決心搞明真相。
他訪葯鋪、拜神甫,東奔西走,幾經周折,才偵察清楚,原來是賈老翁的女兒賈探春的情夫吳二浪子用一種香草"千日醉"給害死的。其實這不是毒葯,只是活人吃了這種葯就像死人一樣了。千日之內若尋來另一種葯草 "還魂香",這些人仍能復活。老殘讓官府吳二浪子押入監牢,然後他親自往泰山東路里山玄珠洞找道士青龍子,尋 "還魂香"。尋來 "還魂香"立即救活賈家十三口人。從此,魏家一案了結,巡撫批吳二浪子監禁三年。賈、魏兩家都很感激老殘,視老殘為救命大恩人,各送三千兩銀子酬謝,老殘絲毫不收。兩家只好招來戲班子、大擺宴席款待老殘。老殘沒有久留,帶著翠環匆匆離開齊河縣,回江南老家去了。
『柒』 《老殘游記》
《離騷》為屈大夫之哭泣,《史記》為太史公之哭泣
(王實甫)寄哭泣於《西廂》,(曹雪芹)寄哭泣於《紅樓夢》
『捌』 老殘游記
原文閱讀:http://www.tianyabook.com/gudian/laocanyouji/index.html
簡介:
《老殘游記》是劉鶚的代表作,流傳甚廣。小說以一位走方郎中老殘的游歷為主線,對社會矛盾開掘很深,尤其是他在書中敢於直斥清官誤國,清官害民,指出有時清官的昏庸並不比貪官好多少。這一點對清廷官場的批判是切中時弊、獨具隻眼的。
作者生平:
劉鶚(è),原名夢鵬,又名孟鵬,譜名振遠,字雲摶、公約,又字鐵雲,別署鴻都百煉生。祖籍江蘇丹徒,1857年10月18日生於江蘇六合;1909年8月23日去世於新疆迪化(今烏魯木齊)。劉鶚出身於封建官僚家庭,從小得名師傳授學業。他學識博雜,精於考古,並在算學、醫道、治河等方面均有出類拔萃的成就,被海內外學者譽為「小說家、詩人、哲學家、音樂家、醫生、企業家、數學家、藏書家、古董收藏家、水利專家、慈善家」。他涉獵眾多領域,著述頗豐,為我們留下了豐富的文化遺產。他所著《老殘游記》備受世人贊譽,是十大古典白話長篇小說之一,又是中國四大諷刺小說之一。劉鶚本人也是富有學識又得不到抱負的人。
劉鶚的小說《老殘游記》是晚清的四大譴責小說之一。全書共20回,光緒二十九年(1903)發表於《綉像小說》半月刊上,到13回因故中止,後重載於《天津日日新聞》,始全。原署鴻都百煉生著。作者在小說的自敘里說:「棋局已殘,吾人將老,欲不哭泣也得乎?」小說是作者對「棋局已殘」的封建末世及人民深重的苦難遭遇的哭泣。小說寫一個被人稱做老殘的江湖醫生鐵英在游歷中的見聞和作為。老殘是作品中體現作者思想的正面人物。他「搖個串鈴」浪跡江湖,以行醫糊口,自甘淡泊,不入宦途。但是他關心國家和民族的命運,同情人民群眾所遭受的痛苦,是非分明,而且俠膽義腸,盡其所能,解救一些人民疾苦。隨著老殘的足跡所至,可以清晰地看到清末山東一帶社會生活的面貌。在這塊風光如畫、景色迷人的土地上,正發生著一系列驚心動魄的事件。封建官吏大逞淫威,肆意虐害百姓,造起一座活地獄。小說的突出處是揭露了過去文學作品中很少揭露的「清官」暴政。作者說「贓官可恨,人人知之。清官尤可恨,人多不知。蓋贓官自知有病,不敢公然為非,清官則自以為不要錢,何所不可?剛愎自用,小則殺人,大則誤國,吾人親目所見,不知凡幾矣」。「歷來小說皆揭贓官之惡,有揭清官之惡者,自《老殘游記》始」(第16回原評)。劉鶚筆下的「清官」,其實是一些「急於要做大官」而不惜殺民邀功,用人血染紅頂子的劊子手。玉賢是以「才能功績卓著」而補曹州知府的。在署理曹州府不到一年的時間內,衙門前12個站籠便站死了2000多人,九分半是良民。於朝棟一家,因和強盜結冤被栽贓,玉賢不加調查,一口咬定是強盜,父子三人就斷送在站籠里。董家口一個雜貨鋪的掌櫃的年輕兒子,由於酒後隨口批評了玉賢幾句,就被他抓進站籠站死。東平府書鋪里的人,一針見血地說出了玉賢的真相,「無論你有理沒理,只要他心裡覺得不錯,就上了站籠了」。玉賢的邏輯是:「這人無論冤枉不冤枉。若放下他,一定不能甘心,將來連我前程都保不住。俗語說的好,『斬草要除根』。」為了飛黃騰達,他死也不肯放下手中的屠刀。老殘題詩說,「冤埋城闕暗,血染頂珠紅」,「殺民如殺賊,太守是元戎」,深刻地揭示了他們的本質。剛弼是「清廉得格登登」的清官,他曾拒絕巨額賄賂,但卻倚仗不要錢、不受賄,一味臆測斷案,枉殺了很多好人。他審訊賈家十三條人命的巨案,主觀臆斷,定魏氏父女是兇手,嚴刑逼供,鑄成駭人聽聞的冤獄。小說還揭露了貌似賢良的昏官。山東巡撫張宮保,「愛才若渴」,搜羅奇才異能之士。表面上是個「禮賢下士」方面的大員,但事實上卻很昏庸。他不辨屬吏的善惡賢愚,也判斷不出謀議的正確與錯誤。他的愛才美德,卻給山東百姓帶來了一系列的災難。「辦盜能吏」玉賢是他賞識的,剛弼也是他倚重的,更為嚴重的是他竟錯誤地採用史鈞甫的治河建議,廢濟陽以下民埝,退守大堤,致使兩岸十幾萬生靈遭受塗炭。在小說中楔入的桃花山一段插話中,著重寫了隱居在荒山中的兩個奇人□姑和黃龍子。通過兩人的言行宣揚了作者所信奉的太谷學說,同時對當時的革命運動,即所謂「北拳南革」,即北方的義和團和南方的資產階級革命派,進行了惡毒的詆毀和詛咒,攻擊他們都是「亂黨」。義和團來勢猛,他說「幾乎送了國家的性命」;革命黨起勢緩慢,他認為「莫說是皮膚小病,要知道渾身潰爛起來,也會致命的」;告誡人們不要「攪入他的黨里去」,表現了作者落後、反動的一面。小說的第一回,就是作者對於當時政治的象徵性圖解。他把當時腐敗的中國比作一艘漂浮在海上行將被風浪所吞沒的破舊帆船。船上有幾種人:一種是以船主為首的掌舵管帆的人,影指當時上層的封建統治集團。作者認為他們「並未曾錯」,只是因為是走「太平洋」的,只會過太平日子,不意遇上了風浪,所以毛了手腳,加上未曾預備方針,遇了陰天,日月星辰都被雲氣遮了,所以就沒有依傍。再一種人是乘客中鼓動造反的人,比喻當時的革命派,污衊他們都是些「只管自己斂錢,叫別人流血」的「英雄」。宣揚如果依了他們,「這船覆得更快了」。還有一些肆意搜刮乘客的「下等水手」,則是指那些不顧封建王朝大局、恣意為非作惡的統治階級爪牙。作者對他們也很反感,視為罪人。究竟怎樣才能挽救這只行將覆滅的大船呢?作者認為:唯一的辦法是給它送去一個「最準的」外國方向盤,即採取一些西方文明而修補殘破的國家。小說中所寫的人物和事件有些是實有其人、實有其事的。如玉賢指毓賢,剛弼指剛毅,張宮保(有時寫作莊宮保)為張曜,姚雲松為姚松雲,王子謹為王子展,申東造為杜秉國,柳小惠為楊少和,史鈞甫為施少卿等,或載其事而更其姓名,又或存姓改名、存名更姓。黑妞、白妞為當時實有之伎人,白妞一名王小玉,於明湖居奏伎,傾動一時,有「紅妝柳敬亭」之稱。廢濟陽以下民埝,乃光緒十五年(1889)實事,當時作者正在山東測量黃河,親見其慘狀。正如作者所自言:「野史者,補正史之缺也。名可托諸子虛,事須征諸實在。」(第13回原評)《老殘游記》的藝術成就在晚清小說里是比較突出的。特別在語言運用方面更有其獨特成就。如在寫景方面能做到自然逼真,有鮮明的色彩。書中千佛山的景緻,桃花山的月夜,都明凈、清新。在寫王小玉唱大鼓時,作者更運用烘托手法和一連串生動而貼切的比喻,繪聲繪色的描摹出來,給人以身臨其境的感覺。所以魯迅稱贊它「敘景狀物,時有可觀」(《中國小說史略》)。
劉鶚還曾寫有《老殘游記》續集,作於光緒三十一年(1905)至三十三年之間。據劉大紳說,共有14回,今殘存9回。1934年在《人間世》半月刊上發表4回,次年良友圖書公司出版6回的單行本。1962年中華書局出版的《老殘游記資料》收錄了後3回。續集前6回,雖然也有對官僚子弟肆意蹂躪婦女惡行的揭露,但主要的是通過泰山斗姥宮尼姑逸雲的戀愛故事及其內心深入細微的思想活動,以及赤龍子的言談行徑,宣傳了體真悟道的妙理。後3回則是描寫老殘游地獄,以寓其懲惡勸善之旨。
此外還殘存《外編》4700餘字,寫於光緒三十一年以後。除《老殘游記》外,劉鶚著有天算著作《勾股天元草》、《孤三角術》,治河著作《歷代黃河變遷圖考》、《治河七說》、《治河續說》,醫學著作《人命安和集》(未完成),金石著作《鐵雲藏龜》、《鐵雲藏陶》、《鐵雲泥封》,詩歌創作《鐵雲詩存》。1980年齊魯書社出版了《鐵雲詩存》,其詩清新俊逸,功力頗深,反映了他的一些行蹤和思想感情。
『玖』 《老殘游記》的片段
王小玉便啟朱唇,發皓齒,唱了幾句書兒。聲音初不甚大,只覺入耳有說不出來的妙境:五臟六腑里,像熨斗熨過,無一處不伏貼;三萬六千個毛孔,像吃了人參果,無一個毛孔不暢快。唱了十數句之後,漸漸的越唱越高,忽然拔了一個尖兒,像一線鋼絲拋入天際,不禁暗暗叫絕。那知她於那極高的地方,尚能回環轉折。幾囀之後,又高一層,接連有三四疊,節節高起。恍如由傲來峰西面攀登泰山的景象:初看傲來峰削壁干仞,以為上與天通;及至翻到傲來峰頂,才見扇子崖更在傲來峰上;及至翻到扇子崖,又見南天門更在扇子崖上:愈翻愈險,愈險愈奇。那王小玉唱到極高的三四疊後,陡然一落,又極力騁其千迴百折的精神,如一條飛蛇在黃山三十六峰半中腰裡盤旋穿插。頃刻之間,周匝數遍。從此以後,愈唱愈低,愈低愈細,那聲音漸漸的就聽不見了。滿園子的人都屏氣凝神,不敢少動。約有兩三分鍾之久,彷彿有一點聲音從地底下發出。這一出之後,忽又揚起,像放那東洋煙火,一個彈子上天,隨化作千百道五色火光,縱橫散亂。這一聲飛起,即有無限聲音俱來並發。那彈弦子的亦全用輪指,忽大忽小,同他那聲音相和相合,有如花塢春曉,好鳥亂鳴。耳朵忙不過來,不曉得聽那一聲的為是。正在撩亂之際,忽聽霍然一聲,人弦俱寂。這時台下叫好之聲,轟然雷動。
『拾』 劉鄂《老殘游記》簡介
《老殘游記》是劉鶚的代表作,清末四大譴責小說之一,被聯合國教科文組織認定為世界文學名著。作品共有正編20回,續集9回,外編殘稿1卷,以一位走方郎中老殘的游歷為主線,對社會矛盾開掘很深。
在書中敢於直斥清官誤國,清官害民,獨具慧眼地指出清官的昏庸常常比貪官更甚。同時,小說在民族傳統文化精華提煉、生活哲學及藝術、女性審美和平等、人物心理及音樂景物描寫等多方面皆達到了很高的境界。
(10)老過游記擴展閱讀:
創作背景
劉鶚會撰寫《老殘游記》一書,原本是為了幫助朋友在義和團亂後沒幾年,京曹中有沈虞希與連夢青二人,因素與天津日日新聞的方葯雨為友。
一日,沈虞希偶將朝中事告知方葯雨,方氏將其揭露於報端,清廷獲悉後大為震怒,嚴辦泄密之人,且株連甚廣,沈氏被逮杖斃,連夢青倉皇遁走上海,連氏到上海後,家財盡失,無以為生,只依賴賣文糊口。劉鶚知其人孤介,不願受人資助,因此動筆寫小說送他,以增加其稿費收入。
參考資料:網路-老殘游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