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西游记之金乌大圣

发布时间: 2021-02-15 16:06:21

❶ 西游记孙悟空三借芭蕉扇的主要内容

唐僧师徒四人,一路风尘仆仆朝西行去。走着走着,渐渐觉得热气袭人,难以忍受。此进正值秋天,大家感到很奇怪。一打听才知道前方有座火焰山,方圆八百里寸草不生。又从卖糕少年嘴里听说,要想过山,只有向铁扇公主借芭蕉扇扇灭火后才能通过。孙悟空把师父安排好,前往芭蕉洞找铁扇公主。铁扇公主是牛魔王的妻子,红孩儿之母。因上次红孩儿想吃唐僧肉与悟空结下了冤仇,铁扇公主哪里肯借。悟空初次借扇,被铁扇公主用芭蕉扇扇得无踪无影。灵吉菩萨得知实情,给他一粒“定风丹”再去借扇。悟空二次来借扇,公主又用扇扇他,悟空口含定风丹,一动不动。公主急忙回洞,闭门不出。悟空变作一只小虫,乘公主喝茶之际进入铁扇公主腹中。公主腹疼难忍,答应借扇,但给的是一把假扇。第三次,悟空变成牛魔王模样,骗得真扇。牛魔王到家得知真相后急忙追赶,悟空与牛魔王大战。八戒、沙僧上前助战,最后把牛魔王打得现出原形。悟空用芭蕉扇扇灭山火,师徒四人继续西行取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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❷ 西游记七十二回

第七十二回 盘丝洞七情迷本濯垢泉八戒忘形

话表三藏别了朱紫国王,整顿鞍马西进。行够多少山原,历尽无穷水道,不觉
的秋去冬残,又值春光明媚。师徒们正在路踏青玩景,忽见一座庵林。三藏滚鞍下
马,站立大道之旁。行者问道:“师父,这条路平坦无邪,因何不走?”八戒道:“师
兄好不通情!师父在马上坐得困了,也让他下来关关风是。”三藏道:“不是关风;
我看那里是个人家,意欲自去化些斋吃。”行者笑道:“你看师父说的是那里话。你
要吃斋,我自去化。俗语云:‘一日为师,终身为父。’岂有为弟子者高坐,教师父
去化斋之理?”三藏道:“不是这等说。平日间一望无边无际,你们没远没近的去
化斋,今日人家逼近,可以叫应,也让我去化一个来。”八戒道:“师父没主张。常
言道‘三人出外,小的儿苦。’你况是个父辈,我等俱是弟子。古书云:‘有事弟子
服其劳。’等我老猪去。”三藏道:“徒弟啊,今日天气晴明,与那风雨之时不同。
那时节,汝等必定远去;此个人家,等我去。有斋无斋,可以就回走路。”沙僧在
旁笑道:“师兄,不必多讲。师父的心性如此,不必违拗。苦恼了他,就化将斋来,
他也不吃。”
八戒依言,即取出钵盂,与他换了衣帽。拽开步,直至那庄前观看,却也好座
住场。但见:
石桥高耸,古树森齐:石桥高耸,潺潺流水接长溪;古树森齐,聒聒幽禽鸣远
岱。桥那边有数椽茅屋,清清雅雅若仙
庵;又有那一座蓬窗,白白明明欺道院。窗前忽见四佳人,都在那里刺凤描鸾做针
线。
长老见那人家没个男儿,只有四个女子,不敢进去。将身立定,闪在乔林之下。只
见那女子,一个个:
闺心坚似石,兰性喜如春。
娇脸红霞衬,朱唇绛脂匀。
蛾眉横月小,蝉鬓迭云新。
若到花间立,游蜂错认真。
少停有半个时辰,一发静悄悄,鸡犬无声。自家思虑道:“我若没本事化顿斋饭,
也惹那徒弟笑我:敢道为师的化不出斋来,为徒的怎能去拜佛。”
长老没计奈何,也带了几分不是,趋步上桥。又走了几步,只见那茅屋里面有
一座木香亭子,亭子下又有三个女子在那里踢气球哩。你看那三个女子,比那四个
又生得不同。但见那:
飘扬翠袖,摇拽缃裙:飘扬翠袖,低笼着玉笋纤纤;摇拽缃裙,半露出金莲窄
窄。形容体势十分全,动静脚跟千样。拿头过论有高低,张泛送来真又楷。转身
踢个出墙花,退步翻成大过海。轻接一团泥,单枪急对拐。明珠上佛头,实捏来尖
。窄砖偏会拿,卧鱼将脚。平腰折膝蹲,扭顶翘跟。扳凳能喧泛,披肩甚脱
洒。绞裆任往来,锁项随摇摆。踢的是黄河水倒流,金鱼滩上买。那个错认是头儿,
这个转身就打拐。端然捧上臁,周正尖来。提跟草鞋,倒插回头采。退步泛肩
妆,钩儿只一歹。版篓下来长,便把夺门揣。踢到美心时,佳人齐喝采。一个个汗
流粉腻透罗裳,兴懒情疏方叫海。
言不尽,又有诗为证,诗曰:
蹴当场三月天,仙风吹下素婵娟。
汗沾粉面花含露,尘染蛾眉柳带烟。
翠袖低垂笼玉笋,缃裙斜拽露金莲。
几回踢罢娇无力,云鬓蓬松宝髻偏。
三藏看得时辰久了,只得走上桥头,应声高叫道:“女菩萨,贫僧这里随缘布施些
儿斋吃。”那些女子听见,一个个喜喜欢欢抛了针线,撇了气球,都笑笑吟吟的接
出门来道:“长老,失迎了。今到荒庄,决不敢拦路斋僧,请里面坐。”三藏闻言,
心中暗道:“善哉,善哉!西方正是佛地!女流尚且注意斋僧,男子岂不虔心向佛?”
长老向前问讯了,相随众女入茅屋。过木香亭看处,呀!原来那里边没甚房廊,
只见那:
峦头高耸,地脉遥长:峦头高耸接云烟,地脉遥长通海岳。门近石桥,九曲九
湾流水顾;园栽桃李,千株千颗斗华。藤薜挂悬三五树,芝兰香散万千花。远观
洞府欺蓬岛,近睹山林压太华。正是妖仙寻隐处,更无邻舍独成家。
有一女子上前,把石头门推开两扇,请唐僧里面坐。那长老只得进去。忽抬头看时,
铺设的都是石桌、石凳,冷气阴阴。长老心惊,暗自思忖道:“这去处少吉多凶,
断然不善。”众女子喜笑吟吟,都道:“长老请坐。”长老没奈何,只得坐了。少时
间,打个冷禁。众女子问道:“长老是何宝山?化甚么缘?还是修桥补路,建寺礼塔,
还是造佛印经?请缘簿出来看看。”长老道:“我不是化缘的和尚。”女子道:“既不
化缘,到此何干?”长老道:“我是东土大唐差去西天大雷音求经者。适过宝方,
腹间饥馁,特造檀府,募化一斋,贫僧就行也。”众女子道:“好!好!好!常言道:‘远
来的和尚好看经。’妹妹们!不可怠慢,快办斋来。”
此时有三个女子陪着,言来语去,论说些因缘。那四个到厨中撩衣敛袖,炊火
刷锅。你道他安排的是些甚么东西?原来是人油炒炼,人肉煎熬;熬得黑糊充作面
筋样子,剜的人脑煎作豆腐块片。两盘儿捧到石桌上放下,对长老道:“请了。仓
卒间,不曾备得好斋,且将就吃些充腹。后面还有添换来也。”
那长老闻了一闻,见那腥膻,不敢开口,欠身合掌道:“女菩萨,贫僧是胎里
素。”众女子笑道:“长老,此是素的。”长老道:“阿弥陀佛!若像这等素的啊,我
和尚吃了,莫想见得世尊,取得经卷。”众女子道:“长老,你出家人,切莫拣人布
施。”长老道:“怎敢,怎敢!我和尚奉大唐旨意,一路西来,微生不损,见苦就救;
遇谷粒手拈入口,逢丝缕联缀遮身,怎敢拣主布施!”众女子笑道:“长老虽不拣人
布施,却只有些上门怪人。莫嫌粗淡,吃些儿罢。”长老道:“实是不敢吃,恐破了
戒。望菩萨养生不若放生,放我和尚出去罢。”
那长老挣着要走,那女子拦住门,怎么肯放,俱道:“上门的买卖,倒不好做!
‘放了屁儿,却使手掩。’你往那里去?”他一个个都会些武艺,手脚又活,把长
老扯住,顺手牵羊,扑的掼倒在地。众人按住,将绳子捆了,悬梁高吊。这吊有个
名色,叫做“仙人指路”。原来是一只手向前,牵丝吊起;一只手拦腰捆住,将绳
吊起;两只脚向后一条绳吊起:三条绳把长老吊在梁上,却是脊背朝上,肚皮朝下。
那长老忍着疼,噙着泪,心中暗恨道:“我和尚这等命苦!只说是好人家化顿斋吃,
岂知道落了火坑!徒弟啊!速来救我,还得见面;但迟两个时辰,我命休矣!”
那长老虽然苦恼,却还留心看着那些女子。那些女子把他吊得停当,便去脱剥
衣服。长老心惊,暗自忖道:“这一脱了衣服,是要打我的情了。或者夹生儿吃我
的情也有哩。”原来那女子们只解了上身罗衫,露出肚腹,各显神通:一个个腰眼
中冒出丝绳,有鸭蛋粗细,骨都都的,迸玉飞银,时下把庄门瞒了不题。
却说那行者、八戒、沙僧,都在大道之旁。他二人都放马看担,惟行者是个顽
皮,他且跳树攀枝,摘叶寻果。忽回头,只见一片光亮,慌得跳下树来,吆喝道:
“不好,不好!师父造化低了!”行者用手指道:“你看那庄院如何?”八戒、沙僧
共目视之,那一片,如雪又亮如雪,似银又光似银。八戒道:“罢了,罢了!师父遇
着妖精了!我们快去救他也!”行者道:“贤弟莫嚷。你都不见怎的,等老孙去来。”
沙僧道:“哥哥仔细。”行者道:“我自有处。”
好大圣,束一束虎皮裙,掣出金箍棒,拽开脚,两三步跑到前边,看见那丝绳
缠了有千百层厚,穿穿道道,却似经纬之势;用手按了一按,有些粘软沾人。行者
更不知是甚么东西,他即举棒道:“这一棒,莫说是几千层,就有几万层,也打断
了!”正欲打,又停住手道:“若是硬的便可打断,这个软的,只好打匾罢了。假如
惊了他,缠住老孙,反为不美。等我且问他一问再打。”
你道他问谁?即捻一个诀,念一个咒,拘得个土地老儿在庙里似推磨的一般乱
转。土地婆儿道:“老儿,你转怎的?好道是羊儿风发了。”土地道:“你不知,你不
知!有一个齐天大圣来了,我不曾接他,他那里拘我哩。”婆儿道:“你去见他便了,
却如何在这里打转?”土地道:“若去见他,他那棍子好不重,他管你好歹就打哩!”
婆儿道:“他见你这等老了,那里就打你?”土地道:“他一生好吃没钱酒,偏打老
年人。”
两口儿讲一会,没奈何只得走出去,战兢兢的,跪在路旁,叫道:“大圣,当
境土地叩头。”行者道:“你且起来,不要假忙。我且不打你,寄下在那里。我问你,
此间是甚地方?”土地道:“大圣从那厢来?”行者道:“我自东土往西来的。”土
地道:“大圣东来,可曾在那山岭上?”行者道:“正在那山岭上。我们行李、马匹
还都歇在那岭上不是!”土地道:“那岭叫做盘丝岭。岭下有洞,叫做盘丝洞。洞里
有七个妖精。”行者道:“是男怪女怪?”土地道:“是女怪。”行者道:“他有多大
神通?”土地道:“小神力薄威短,不知他有多大手段;只知那正南上,离此有三
里之遥,有一座濯垢泉,乃天生的热水,原是上方七仙姑的浴池。自妖精到此居住,
占了他的濯垢泉,仙姑更不曾与他争竞,平白地就让与他了。我见天仙不惹妖魔怪,
必定精灵有大能。”行者道:“占了此泉何干?”土地道:“这怪占了浴池,一日三
遭,出来洗澡。如今巳时已过,午时将来哑。”行者听言道:“土地,你且回去,等
我自家拿他罢。”那土地老儿磕了一个头,战兢兢的,回本庙去了。
这大圣独显神通,摇身一变,变作个麻苍蝇儿,钉在路旁草梢上等待。须臾间,
只听得呼呼吸吸之声,犹如蚕食叶,却似海生潮。只好有半盏茶时,丝绳皆尽,依
然现出庄村,还像当初模样。又听得呀的一声,柴扉响处,里边笑语喧哗,走出七
个女子。行者在暗中细看,见他一个个携手相搀,挨肩执袂,有说有笑的,走过桥
来,果是标致。但见:
比玉香尤胜,如花语更真。柳眉横远岫,檀口破樱唇。钗头翘翡翠,金莲闪绛
裙。却似嫦娥临下界,仙子落凡尘。
行者笑道:“怪不得我师父要来化斋,原来是这一般好处。这七个美人儿,假若留
住我师父,要吃也不够一顿吃,要用也不够两日用,要动手轮流一摆布就是死了。
且等我去听他一听,看他怎的算计。”
好大圣,“嘤”的一声,飞在那前面走的女子云髻上钉住。才过桥来,后边的
走向前来呼道:“姐姐,我们洗了澡,来蒸那胖和尚吃去。”行者暗笑道:“这怪物
好没算计!煮还省些柴,怎么转要蒸了吃!”那些女子采花斗草向南来。不多时,到
了浴池。但见一座门墙,十分壮丽。遍地野花香艳艳,满旁兰蕙密森森。后面一个
女子,走上前,唿哨的一声,把两扇门儿推开,那中间果有一塘热水。这水自开辟
以来,太阳星原贞有十,后被羿善开弓,射落九乌坠地,止存金乌一星,乃太阳之
真火也。天地有九处汤泉,俱是众乌所化。那九阳泉,乃香冷泉、伴山泉、温泉
东合泉、潢山泉、孝安泉、广汾泉、汤泉,此泉乃濯垢泉。有诗为证,诗曰:
一气无冬夏,三秋永注春。炎波如鼎沸,热浪似汤新。分溜滋禾稼,停流荡俗
尘。涓涓珠泪泛,滚滚玉团津。润滑原非酿,清平还自温。瑞祥本地秀,造化乃天
真。佳人洗处冰肌滑,涤荡尘烦玉体新。
那浴池约有五丈余阔,十丈多长,内有四尺深浅,但见水清彻底。底下水一似滚珠
泛玉,骨都都冒将上来。四面有六七个孔窍通流。流去二三里之遥,淌到田里,还
是温水。池上又有三间亭子。亭子中近后壁放着一张八只脚的板凳。两山头放着两
个描金彩漆的衣架。行者暗中喜嘤嘤的,一翅飞在那衣架头上钉住。
那些女子见水又清又热,便要洗浴,即一齐脱了衣服,搭在衣架上。一齐下去,
被行者看见:
褪放纽扣儿,解开罗带结。酥胸白似银,玉体浑如雪。肘膊赛冰铺,香肩欺粉
贴。肚皮软又绵,脊背光还洁。膝腕半围团,金莲三寸窄。中间一段情,露出风流
穴。
那女子都跳下水去,一个个跃浪翻波,负水顽耍。行者道:“我若打他啊,只消把
这棍子往池中一搅,就叫做‘滚汤泼老鼠,一窝儿都是死。’可怜!可怜!打便打死
他,只是低了老孙的名头。常言道:‘男不与女斗。’我这般一个汉子,打杀这几个
丫头,着实不济。不要打他,只送他一个绝后计,教他动不得身,出不得水,多少
是好。”好大圣,捏着诀,念个咒,摇身一变,变作一个饿老鹰,但见:
毛犹霜雪,眼若明星。妖狐见处魂皆丧,狡兔逢时胆尽惊。钢爪锋芒快,雄姿
猛气横。会使老拳供口腹,不辞亲手逐飞腾。万里寒空随上下,穿云检物任他行。
呼的一翅,飞向前,轮开利爪,把他那衣架上搭的七套衣服,尽情雕去,径转岭头,
现出本相来见八戒、沙僧道:“你看。”那呆子迎着对沙僧笑道:“师父原来是典当
铺里拿了去的。”沙僧道:“怎见得?”八戒道:“你不见师兄把他些衣服都抢将来
也?”行者放下道:“此是妖精穿的衣服。”八戒道:“怎么就有这许多?”行者道:
“七套。”八戒道:“如何这般剥得容易,又剥得干净?”行者道:“那曾用剥。原
来此处唤做盘丝岭。那庄村唤做盘丝洞。洞中有七个女怪,把我师父拿住,吊在洞
里,都向濯垢泉去洗浴。那泉却是天地产成的一塘子热水。他都算计着洗了澡要把
师父蒸吃。是我跟到那里,见他脱了衣服下水,我要打他,恐怕污了棍子,又怕低
了名头,是以不曾动棍,只变做一个饿老鹰,雕了他的衣服。他都忍辱含羞,不敢
出头,蹲在水中哩。我等快去解下师父走路罢。”八戒笑道:“师兄,你凡干事,只
要留根。既见妖精,如何不打杀他,却就去解师父!他如今纵然藏羞不出,到晚间
必定出来。他家里还有旧衣服,穿上一套,来赶我们。纵然不赶,他久住在此,我
们取了经,还从那条路回去。常言道:‘宁少路边钱,莫少路边拳。’那时节,他拦
住了吵闹,却不是个仇人也?”行者道:“凭你如何主张?”八戒道:“依我,先打
杀了妖精,再去解放师父:此乃‘斩草除根’之计。”行者道:“我是不打他。你要
打,你去打他。”
八戒抖擞精神,欢天喜地,举着钉钯,拽开步,径直跑到那里。忽的推开门看
时,只见那七个女子,蹲在水里,口中乱骂那鹰哩,道:“这个匾毛畜生!猫嚼头的
亡人!把我们衣服都雕去了,教我们怎的动手!”八戒忍不住笑道:“女菩萨,在这
里洗澡哩。也携带我和尚洗洗,何如?”那怪见了,作怒道:“你这和尚,十分无
礼!我们是在家的女流,你是个出家的男子。古书云:‘七年男女不同席。’你好和
我们同塘洗澡?”八戒道:“天气炎热,没奈何,将就容我洗洗儿罢。那里调甚么
书担儿,同席不同席!”呆子不容说,丢了钉钯,脱了皂锦直裰,扑的跳下水来。
那怪心中烦恼,一齐上前要打。不知八戒水势极熟,到水里摇身一变,变做一个鲇
鱼精。那怪就都摸鱼,赶上拿他不住:东边摸,忽的又渍了西去;西边摸,忽的又
渍了东去;滑的,只在那腿裆里乱钻。原来那水有搀胸之深,水上盘了一会,
又盘在水底,都盘倒了,喘嘘嘘的,精神倦怠。
八戒却才跳将上来,现了本相,穿了直裰,执着钉钯,喝道:“我是那个?你把
我当鲇鱼精哩!”那怪见了,心惊胆战,对八戒道:“你先来是个和尚,到水里变作
鲇鱼,及拿你不住,却又这般打扮;你端的是从何到此?是必留名。”八戒道:“这
伙泼怪当真的不认得我!我是东土大唐取经的唐长老之徒弟,乃天蓬元帅悟能八戒
是也。你把我师父吊在洞里,算计要蒸他受用!我的师父,又好蒸吃?快早伸过头来,
各筑一钯,教你断根!”那些妖闻此言,魂飞魄散,就在水中跪拜道:“望老爷方便
方便!我等有眼无珠,误捉了你师父,虽然吊在那里,不曾敢加刑受苦。望慈悲饶
了我的性命,情愿贴些盘费,送你师父往西天去也。”八戒摇手道:“莫说这话!俗
语说得好:‘曾着卖糖君子哄,到今不信口甜人。’是便筑一钯,各人走路!”
呆子一味粗夯,显手段,那有怜香惜玉之心,举着钯,不分好歹,赶上前乱筑。
那怪慌了手脚,那里顾甚么羞耻,只是性命要紧,随用手侮着羞处,跳出水来,都
跑在亭子里站立,作出法来:脐孔中骨都都冒出丝绳,瞒天搭了个大丝篷,把八戒
罩在当中。
那呆子忽抬头,不见天日,即抽身往外便走。那里举得脚步!原来放了绊脚索,
满地都是丝绳,动动脚,跌个踵:左边去,一个面磕地;右边去,一个倒栽葱;
急转身,又跌了个嘴地;忙爬起,又跌了个竖蜻蜓。也不知跌了多少跟头,把个
呆子跌得身麻脚软,头晕眼花,爬也爬不动,只睡在地下呻吟。那怪物却将他困住,
也不打他,也不伤他,一个个跳出门来,将丝篷遮住天光,各回本洞。
到了石桥上站下,念动真言,霎时间,把丝篷收了,赤条条的,跑入洞里,侮
着那话,从唐僧面前笑嘻嘻的跑过去。走入石房,取几件旧衣穿了,径至后门口立
定,叫:“孩儿们何在?”原来那妖精一个有一个儿子,却不是他养的,都是他结
拜的干儿子。有名唤做蜜、蚂、、班、蜢、蜡、蜻:蜜是蜜蜂,蚂是蚂蜂,是
蜂,班是班毛,蜢是牛蜢,蜡是抹蜡,蜻是蜻蜓。原来那妖精幔天结网,掳住这
七般虫蛭,却要吃他。古云:“禽有禽言,兽有兽语。”当时这些虫哀告饶命,愿拜
为母,遂此春采百花供怪物,夏寻诸卉孝妖精。忽闻一声呼唤,都到面前,问:“母
亲有何使令?”众怪道:“儿啊,早间我们错惹了唐朝来的和尚,才然被他徒弟拦
在池里,出了多少丑,几乎丧了性命!汝等努力,快出门前去退他一退。如得胜后,
可到你舅舅家来会我。”那些怪既得逃生,往他师兄处,孽嘴生灾不题。你看这些
虫蛭,一个个摩拳擦掌,出来迎敌。
却说八戒跌得昏头昏脑,猛抬头,见丝篷丝索俱无,他才一步一探,爬将起来,
忍着疼,找回原路。见了行者,用手扯住道:“哥哥,我的头可肿,脸可青么?”
行者道:“你怎的来?”八戒道:“我被那厮将丝绳罩住,放了绊脚索,不知跌了多
少跟头,跌得我腰拖背折,寸步难移。却才丝篷索子俱空,方得了性命回来也。”
沙僧见了道:“罢了,罢了!你闯下祸来也!那怪一定往洞里去伤害师父,我等快去
救他!”
行者闻言,急拽步便走。八戒牵着马,急急来到庄前。但见那石桥上有七个小
妖儿挡住道:“慢来,慢来!吾等在此!”行者看了道:“好笑!干净都是些小人儿!”
长的也只有二尺五六寸,不满三尺;重的也只有八九斤,不满十斤。喝道:“你是
谁?”那怪道:“我乃七仙姑的儿子。你把我母亲欺辱了,还敢无知,打上我门!不
要走,仔细!”好怪物,一个个手之舞之,足之蹈之,乱打将来。八戒见了生嗔,
本是跌恼了的性子,又见那伙虫蛭小巧,就发狠举钯来筑。
那些怪见呆子凶猛,一个个现了本象,飞将起去,叫声“变!”须臾间,一个
变十个,十个变百个,百个变千个,千个变万个,个个都变成无穷之数。只见:
满天飞抹蜡,遍地舞蜻蜓。
蜜蚂追头额,蜂扎眼睛。
班毛前后咬,牛蜢上下叮。
扑面漫漫黑,神鬼惊。
八戒慌了道:“哥啊,只说经好取,西方路上,虫儿也欺负人哩!”行者道:“兄弟,
不要怕,快上前打!”八戒道:“扑头扑脸,浑身上下,都叮有十数层厚,却怎么打?”
行者道:“没事,没事!我自有手段!”沙僧道:“哥啊,有甚手段,快使出来罢。一
会子光头上都叮肿了!”
好大圣,拔了一把毫毛,嚼得粉碎,喷将出去,即变做些黄、麻、、白、雕、
鱼、鹞。八戒道:“师兄,又打甚么市语?黄啊、麻啊哩?”行者道:“你不知。黄
是黄鹰,麻是麻鹰,是鹰,白是白鹰,雕是雕鹰、鱼是鱼鹰,鹞是鹞鹰。那妖
精的儿子是七样虫,我的毫毛是七样鹰。”鹰最能虫,一嘴一个,爪打翅敲,须
臾,打得罄尽,满空无迹,地积尺余。
三兄弟方才闯过桥去,径入洞里。只见老师父吊在那里哼哼的哭哩。八戒近前
道:“师父,你是要来这里吊了耍子,不知作成我跌了多少跟头哩!”沙僧道:“且
解下师父再说。”行者即将绳索挑断,放下唐僧,都问道:“妖精那里去了?”唐僧
道:“那七个怪都赤条条的往后边叫儿子去了。”行者道:“兄弟们,跟我来寻去。”
三人各持兵器,往后园里寻处,不见踪迹。都到那桃李树上寻遍不见。八戒道:
“去了!去了!”沙僧道:“不必寻他,等我扶师父去也。”弟兄们复来前面,请唐僧
上马道:“师父,下次化斋,还让我们去。”唐僧道:“徒弟呵,以后就是饿死,也
再不自专了。”八戒道:“你们扶师父走着,等老猪一顿钯筑倒他这房子,教他来时
没处安身。”行者笑道:“筑还费力,不若寻些柴来,与他个断根罢。”好呆子,寻
了些朽松、破竹、干柳、枯藤,点上一把火,烘烘的都烧得干净。师徒却才放心前
来。
咦!毕竟这去,不知那怪的吉凶如何,且听下回分解。

❸ 西游记第四回赏析

西游记
第四回
官封弼马心何足
名注齐天意未宁
悟空被太白金星唤上天庭封官,却被授以“弼马温”之官,初他开心的在天河牧马,后得知此官为末等职,怒回花果山。玉帝命托塔李天王与其子哪吒太子擒悟空。被悟空打败。金星再次招来悟空。玉帝命造齐天大圣府,让悟空居住。

❹ 西游记第七十二回 盘丝洞七情迷本 濯垢泉八戒忘形 内容介绍和点评

内容介绍:

盘丝洞中七女妖把的唐僧吊上房梁,用丝缠住,将庄门漫住。悟空变苍蝇见七女在洗浴,变饿鹰,叼走衣。

八戒变成鲇鱼乱钻,然后现出本相,与她们打斗。众女盘丝绊倒八戒回洞。悟空用猴毛变成鸟,灭了守洞毒虫,救出唐僧,七女已走脱。

点评:

本章写出人性的弱点,妖精通过对弱点的拿捏个个击破。写出了孙悟空的刚正不阿,与神通广大,写出唐僧的愚昧,与猪八戒的贪婪。好在最后终于一起努力救出师傅。

出处:

明代作家吴承恩的《西游记》

(4)西游记之金乌大圣扩展阅读:

西游记七十二回人物地点介绍:

蜘蛛精:

出现在《西游记》第七十二回《盘丝洞七情迷本,濯垢泉八戒忘形》,本是七只蜘蛛修炼成精,住在盘丝洞中,又夺了七仙女洗澡的濯垢泉,日日洗澡。唐僧化斋错坠盘丝洞,被她们拿住。后皆被悟空铲除。

盘丝洞:

盘丝洞的女妖精是七个得道的蜘蛛精,号称七仙姑。她们使用的都是三尺宝剑,经常变成美女兴妖作怪,祸害人畜,打斗激烈时,就敞开怀,露出雪白的肚子,肚脐眼丝绳乱冒。

她们用这个法术捉住唐僧和八戒,想吃圣僧的肉长生不老。幸好孙悟空,施展本领救出师父,不料唐僧又落入蜘蛛精师兄多目怪手中,孙悟空气愤之极,拔了一把毫毛,吹口仙气,变成七十二个小行者,一阵乱打,把七个蜘蛛精打成烂泥,除去取经途中一大害。

❺ 《西游记》第十九回的翻译

第十九回 云栈洞悟空收八戒 浮屠山玄奘受心经

却说那怪的火光前走,这大圣的彩霞随跟。正行处,忽见一座高山,那怪把红光结聚,现了本相,撞入洞里,取出一柄九齿钉钯来战。行者喝一声道:“泼怪,你是那里来的邪魔?怎么知道我老孙的名号?你有什么本事,实实供来,饶你性命!” 那怪道:“是你也不知我的手段!上前来站稳着,我说与你听。我——古

自小生来心性拙,贪闲爱懒无休歇。不曾养性与修真,混沌迷心熬日月。斋

忽然闲里遇真仙,就把寒温坐下说。劝我回心莫堕凡,伤生造下无边孽。主

有朝大限命终时,八难三途悔不喋。听言意转要修行,闻语心回求妙诀。知

有缘立地拜为师,指示天关并地阙。得传九转大还丹,工夫昼夜无时辍。古

上至顶门泥丸宫,下至脚板涌泉穴。周流肾水入华池,丹田补得温温热。斋

婴儿姹女配阴阳,铅汞相投分日月。离龙坎虎用调和,灵龟吸尽金乌血。主

三花聚顶得归根,五气朝元通透彻。功圆行满却飞升,天仙对对来迎接。知

朗然足下彩云生,身轻体健朝金阙。玉皇设宴会群仙,各分品级排班列。古

敕封元帅管天河,总督水兵称宪节。只因王母会蟠桃,开宴瑶池邀众客。斋

那时酒醉意昏沉,东倒西歪乱撒泼。逞雄撞入广寒宫,风流仙子来相接。主

见他容貌挟人魂,旧日凡心难得灭。全无上下失尊卑,扯住嫦娥要陪歇。知

再三再四不依从,东躲西藏心不悦。色胆如天叫似雷,险些震倒天关阙。古

纠察灵官奏玉皇,那日吾当命运拙。广寒围困不通风,进退无门难得脱。斋

却被诸神拿住我,酒在心头还不怯。押赴灵霄见玉皇,依律问成该处决。主

多亏太白李金星,出班俯囟亲言说。改刑重责二千锤,肉绽皮开骨将折。知

放生遭贬出天关,福陵山下图家业。我因有罪错投胎,俗名唤做猪刚鬣。”古

行者闻言道:“你这厮原来是天蓬水神下界,怪道知我老孙名号。”那怪道声:“哏!你这诳上的弼马温,当年撞那祸时,不知带累我等多少,今日又来此欺人!不要无礼,吃我一钯!”行者怎肯容情,举起棒,当头就打。他两个在那半山之中黑夜里赌斗。好杀——古

行者金睛似闪电,妖魔环眼似银花。这一个口喷彩雾,那一个气吐红霞。气吐红霞昏处亮,口喷彩雾夜光华。金箍棒,九齿钯,两个英雄实可夸。一个是大圣临凡世,一个是元帅降天涯。那个因失威仪成怪物,这个幸逃苦难拜僧家。钯去好似龙伸爪,棒迎浑若凤穿花。那个道你破人亲事如杀父,这个道你强奸幼女正该拿!闲言语,乱喧哗,往往来来棒架钯。看看战到天将晓,那妖精两膊觉酸麻。主

他两个自二更时分,直斗到东方发白。那怪不能迎敌,败阵而逃,依然又化狂风,径回洞里,把门紧闭,再不出头。行者在这洞门外看有一座石碣,上书“云栈洞”三字,见那怪不出,天又大明,心却思量:“恐师父等候,且回去见他一见,再来捉此怪不迟。” 随踏云点一点,早到高老庄。主

却说三藏与那诸老谈今论古,一夜无眠。正想行者不来,只见天井里,忽然站下行者。行者收藏铁棒,整衣上厅,叫道:“师父,我来了。”慌得那诸老一齐下拜。谢道:“多劳,多劳!”三藏问道:“悟空,你去这一夜,拿得妖精在那里?”行者道:“师父,那妖不是凡间的邪祟,也不是山间的怪兽。他本是天蓬元帅临凡,只因错投了胎,嘴脸象一个野猪模样,其实性灵尚存。他说以相为姓,唤名猪刚鬣。是老孙从后宅里掣棒就打,他化一阵狂风走了。被老孙着风一棒,他就化道火光,径转他那本山洞里,取出一柄九齿钉钯,与老孙战了一夜。适才天色将明,他怯战而走,把洞门紧闭不出。老孙还要打开那门,与他见个好歹,恐师父在此疑虑盼望,故先来回个信息。”知

说罢,那老高上前跪下道:“长老,没及奈何,你虽赶得去了,他等你去后复来,却怎区处?索性累你与我拿住,除了根,才无后患。我老夫不敢怠慢,自有重谢。将这家财田地,凭众亲友写立文书,与长老平分。只是要剪草除根,莫教坏了我高门清德。”行者笑道:“你这老儿不知分限。那怪也曾对我说,他虽是食肠大,吃了你家些茶饭,他与你干了许多好事。这几年挣了许多家资,皆是他之力量。他不曾白吃了你东西,问你祛他怎的。据他说,他是一个天神下界,替你把家做活,主

又未曾害了你家女儿。想这等一个女婿,也门当户对,不怎么坏了家声,辱了行止,当真的留他也罢。”老高道:“长老,虽是不伤风化,但名声不甚好听。动不动着人就说,高家招了一个妖怪女婿!这句话儿教人怎当?”三藏道:“悟空,你既是与他做了一场,一发与他做个竭绝,才见始终。”行者道:“我才试他一试耍子,此去一定拿来与你们看,且莫忧愁。”叫:“老高,你还好生管待我师父,我去也。”古

说声去,就无形无影的,跳到他那山上,来到洞口,一顿铁棍,把两扇门打得粉碎,口里骂道: “那馕糠的夯货,快出来与老孙打么!”那怪正喘嘘嘘的睡在洞里,听见打得门响,又听见骂馕糠的夯货,他却恼怒难禁,只得拖着钯,抖擞精神,跑将出来,厉声骂道:“你这个弼马温,着实惫懒!与你有甚相干,你把我大门打破?你且去看看律条,打进大门而入,该个杂犯死罪哩!”行者笑道:“这个呆子!我就打了大门,还有个辨处。象你强占人家女子,又没个三媒六证,又无些茶红酒礼,该问个真犯斩罪哩!”那怪道:“且休闲讲,看老猪这钯!”行者使棒支住道:“你这钯可是与高老家做园工筑地种菜的?有何好处怕你!”那怪道:你错认了!这钯岂是凡间之物?你且听我道来——斋

此是锻炼神冰铁,磨琢成工光皎洁。老君自己动钤锤,荧惑亲身添炭屑。主

五方五帝用心机,六丁六甲费周折。造成九齿玉垂牙,铸就双环金坠叶。知

身妆六曜排五星,体按四时依八节。短长上下定乾坤,左右阴阳分日月。古

六爻神将按天条,八卦星辰依斗列。名为上宝沁金钯,进与玉皇镇丹阙。斋

因我修成大罗仙,为吾养就长生客。敕封元帅号天蓬,钦赐钉钯为御节。主

举起烈焰并毫光,落下猛风飘瑞雪。天曹神将尽皆惊,地府阎罗心胆怯。知

人间那有这般兵,世上更无此等铁。随身变化可心怀,任意翻腾依口诀。古

相携数载未曾离,伴我几年无日别。日食三餐并不丢,夜眠一宿浑无撇。斋

也曾佩去赴蟠桃,也曾带他朝帝阙。皆因仗酒却行凶,只为倚强便撒泼。主

上天贬我降凡尘,下世尽我作罪孽。石洞心邪曾吃人,高庄情喜婚姻结。知

这钯下海掀翻龙鼍窝,上山抓碎虎狼穴。诸般兵刃且休题,惟有吾当钯最切。古

相持取胜有何难,赌斗求功不用说。斋

何怕你铜头铁脑一身钢,钯到魂消神气泄!”主

行者闻言,收了铁棒道:“呆子不要说嘴!老孙把这头伸在那里,你且筑一下儿,看可能魂消气泄?”那怪真个举起钯,着气力筑将来,扑的一下,钻起钯的火光焰焰,更不曾筑动一些儿头皮。唬得他手麻脚软,道声“好头,好头!”行者道:“你是也不知。老孙因为闹天宫,偷了仙丹,盗了蟠桃,窃了御酒,被小圣二郎擒住,押在斗牛宫前,众天神把老孙斧剁锤敲,刀砍剑刺,火烧雷打,也不曾损动分毫。又被那太上老君拿了我去,放在八卦炉中,将神火锻炼,炼做个火眼金睛,铜头铁臂。不信,你再筑几下,看看疼与不疼?”那怪道:“你这猴子,我记得你闹天宫时,家住在东胜神洲傲来国花果山水帘洞里,到如今久不闻名,你怎么来到这里上门子欺我?莫敢是我丈人去那里请你来的?”行者道:“你丈人不曾去请我。因是老孙改邪归正,弃道从僧,保护一个东土大唐驾下御弟,叫做三藏法师,往西天拜佛求经,路过高庄借宿,那高老儿因话说起,就请我救他女儿,拿你这馕糠的夯货!”主

那怪一闻此言,丢了钉钯,唱个大喏道:“那取经人在那里?累烦你引见引见。”行者道:“你要见他怎的?”那怪道:“我本是观世音菩萨劝善,受了他的戒行,这里持斋把素,教我跟随那取经人往西天拜佛求经,将功折罪,还得正果。教我等他,这几年不闻消息。今日既是你与他做了徒弟,何不早说取经之事,只倚凶强,上门打我?”行者道:“你莫诡诈欺心软我,欲为脱身之计。果然是要保护唐僧,略无虚假,你可朝天发誓,我才带你去见我师父。”那怪扑的跪下,望空似捣碓的一般,只管磕头道:“阿弥陀佛,南无佛,我若不是真心实意,还教我犯了天条,劈尸万段!”行者见他赌咒发愿,道:“既然如此,你点把火来烧了你这住处,我方带你去。”那怪真个搬些芦苇荆棘,点着一把火,将那云栈洞烧得象个破瓦窑,对行者道:我今已无挂碍了,你却引我去罢。”行者道:“你把钉钯与我拿着。”那怪就把钯递与行者。行者又拔了一根毫毛,吹口仙气,叫:“变!”即变做一条三股麻绳,走过来,把手背绑剪了。那怪真个倒背着手,凭他怎么绑缚。却又揪着耳朵,拉着他,叫:“快走,快走!”那怪道:“轻着些儿!你的手重,揪得我耳根子疼。”行者道:“轻不成,顾你不得!常言道,善猪恶拿。只等见了我师父,果有真心,方才放你。”他两个半云半雾的,径转高家庄来。有诗为证:主

金性刚强能克木,心猿降得木龙归。金从木顺皆为一,木恋金仁总发挥。知

一主一宾无间隔,三交三合有玄微。性情并喜贞元聚,同证西方话不违。古

顷刻间,到了庄前。行者拑着他的钯,揪着他的耳道:“你看那厅堂上端坐的是谁?乃吾师也。” 那高氏诸亲友与老高,忽见行者把那怪背绑揪耳而来,一个个欣然迎到天井中,道声“长老,长老!他正是我家的女婿!”那怪走上前,双膝跪下,背着手对三藏叩头,高叫道:“师父,弟子失迎,早知是师父住在我丈人家,我就来拜接,怎么又受到许多波折?”三藏道:“悟空,你怎么降得他来拜我?”行者才放了手,拿钉钯柄儿打着,喝道:“呆子,你说么!”那怪把菩萨劝善事情,细陈了一遍。三藏大喜,便叫:“高太公,取个香案用用。”老高即忙抬出香案。三藏净了手焚香,望南礼拜道:“多蒙菩萨圣恩!”那几个老儿也一齐添香礼拜。拜罢,三藏上厅高坐,教:“悟空放了他绳。”行者才把身抖了一抖,收上身来,其缚自解。那怪从新礼拜三藏,愿随西去。又与行者拜了,以先进者为兄,遂称行者为师兄。三藏道:“既从吾善果,要做徒弟,我与你起个法名,早晚好呼唤。”他道:“师父,我是菩萨已与我摩顶受戒,起了法名,叫做猪悟能也。”三藏笑道:“好,好!你师兄叫做悟空,你叫做悟能,其实是我法门中的宗派。”悟能道:“师父,我受了菩萨戒行,断了五荤三厌,在我丈人家持斋把素,更不曾动荤。今日见了师父,我开了斋罢。”三藏道:“不可,不可!你既是不吃五荤三厌,我再与你起个别名,唤为八戒。”那呆子欢欢喜喜道:“谨遵师命。”因此又叫做猪八戒。斋

高老见这等去邪归正,更十分喜悦,遂命家僮安排筵宴,酬谢唐僧。八戒上前扯住老高道:“爷,请我拙荆出来拜见公公伯伯,如何?”行者笑道:“贤弟,你既入了沙门,做了和尚,从今后,再莫题起那拙荆的话说。世间只有个火居道士,那里有个火居的和尚?我们且来叙了坐次,吃顿斋饭,赶早儿往西天走路。”高老儿摆了桌席,请三藏上坐,行者与八戒,坐于左右两旁,诸亲下坐。高老把素酒开樽,满斟一杯,奠了天地,然后奉与三藏。三藏道:“不瞒太公说,贫僧是胎里素,自幼儿不吃荤。”老高道:“因知老师清素,不曾敢动荤。此酒也是素的,请一杯不妨。”三藏道:“也不敢用酒,酒是我僧家第一戒者。”悟能慌了道:“师父,我自持斋,却不曾断酒。”悟空道:“老孙虽量窄,吃不上坛把,却也不曾断酒。”三藏道: “既如此,你兄弟们吃些素酒也罢,只是不许醉饮误事。”遂而他两个接了头钟。各人俱照旧坐下,摆下素斋,说不尽那杯盘之盛,品物之丰。斋

师徒们宴罢,老高将一红漆丹盘,拿出二百两散碎金银,奉三位长老为途中之费。又将三领绵布褊衫,为上盖之衣。三藏道:“我们是行脚僧,遇庄化饭,逢处求斋,怎敢受金银财帛?”行者近前,轮开手,抓了一把,叫:“高才,昨日累你引我师父,今日招了一个徒弟,无物谢你,把这些碎金碎银,权作带领钱,拿了去买草鞋穿。以后但有妖精,多作成我几个,还有谢你处哩。”高才接了,叩头谢赏。老高又道:“师父们既不受金银,望将这粗衣笑纳,聊表寸心。”三藏又道:“我出家人,若受了一丝之贿,千劫难修。只是把席上吃不了的饼果,带些去做干粮足矣。”八戒在旁边道:“师父、师兄,你们不要便罢,我与他家做了这几年女婿,就是挂脚粮也该三石哩。丈人啊,我的直裰,昨晚被师兄扯破了,与我一件青锦袈裟;鞋子绽了,与我一双好新鞋子。”高老闻言,不敢不与,随买一双新鞋,将一领褊衫,换下旧时衣物。那八戒摇摇摆摆,对高老唱个喏道:“上复丈母、大姨、二姨并姨夫、姑舅诸亲,我今日去做和尚了,不及面辞,休怪。丈人啊,你还好生看待我浑家,只怕我们取不成经时,好来还俗,照旧与你做女婿过活。”行者喝道:“夯货,却莫胡说!”八戒道:“哥呵,不是胡说,只恐一时间有些儿差池,却不是和尚误了做,老婆误了娶,两下里都耽搁了?”三藏道:“少题闲话,我们赶早儿去来。”遂此收拾了一担行李,八戒担着;背了白马,三藏骑着;行者肩担铁棒,前面引路。一行三众,辞别高老及众亲友,投西而去。有诗为证,诗曰:知

满地烟霞树色高,唐朝佛子苦劳劳。饥餐一钵千家饭,寒着千针一衲袍。古

意马胸头休放荡,心猿乖劣莫教嚎。情和性定诸缘合,月满金华是伐毛。斋

三众进西路途,有个月平稳。行过了乌斯藏界,猛抬头见一座高山。三藏停鞭勒马道:“悟空、悟能,前面山高,须索仔细,仔细。”八戒道:“没事。这山唤做浮屠山,山中有一个乌巢禅师,在此修行,老猪也曾会他。”三藏道:“他有些什么勾当?”八戒道:“他倒也有些道行。他曾劝我跟他修行,我不曾去罢了。”师徒们说着话,不多时,到了山上。好山!但见那——主

山南有青松碧桧,山北有绿柳红桃。闹聒聒,山禽对语;舞翩翩,仙鹤齐飞。香馥馥,诸花千样色;青冉冉,杂草万般奇。涧下有滔滔绿水,崖前有朵朵祥云。真个是景致非常幽雅处,寂然不见往来人。斋

那师父在马上遥观,见香桧树前,有一柴草窝。左边有麋鹿衔花,右边有山猴献果。树梢头,有青鸾彩凤齐鸣,玄鹤锦鸡咸集。八戒指道:“那不是乌巢禅师!”三藏纵马加鞭,直至树下。古

却说那禅师见他三众前来,即便离了巢穴,跳下树来。三藏下马奉拜,那禅师用手搀道:“圣僧请起,失迎,失迎。”八戒道:“老禅师,作揖了。”禅师惊问道:“你是福陵山猪刚鬣,怎么有此大缘,得与圣僧同行?”八戒道:“前年蒙观音菩萨劝善,愿随他做个徒弟。”禅师大喜道:“好,好,好!”又指定行者,问道:“此位是谁?”行者笑道:“这老禅怎么认得他,倒不认得我?”禅师道:“因少识耳。”三藏道:“他是我的大徒弟孙悟空。”禅师陪笑道:“欠礼,欠礼。”三藏再拜,请问西天大雷音寺还在那里。禅师道:“远哩,远哩!只是路多虎豹难行。”三藏殷勤致意,再问:“路途果有多远?”禅师道:“路途虽远,终须有到之日,却只是魔瘴难消。我有《多心经》一卷,凡五十四句,共计二百七十字。若遇魔瘴之处,但念此经,自无伤害。”三藏拜伏于地恳求,那禅师遂口诵传之。经云:知

《摩诃般若波罗蜜多心经》:观自在菩萨,行深般若波罗蜜多,时照见五蕴皆空,度一切苦厄。舍利子,色不异空,空不异色;色即是空,空即是色。受想行识,亦复如是。舍利子,是诸法空相,不生不灭,不垢不净,不增不减。是故空中无色,无受想行识,无眼耳鼻舌身意,无色声香味触法,无眼界,乃至无意识界,无无明,亦无无明尽,乃至无老死,亦无老死尽。无苦寂灭道,无智亦无得。以无所得故,菩提萨劝。依般若波罗蜜多故,心无挂碍,无挂碍故,无有恐怖。远离颠倒梦想,究竟涅脖,三世诸佛,依般若波罗蜜多故,得阿耨多罗三藐三菩提。故知般若波知

罗蜜多,是大神咒,是大明咒,是无上咒,是无等等咒,能除一切苦,真实不虚。故说般若波罗蜜多咒,即说咒曰:“揭谛,揭谛!波罗揭谛,波罗僧揭谛!菩提萨婆诃!主

此时唐朝法师本有根源,耳闻一遍《多心经》,即能记忆,至今传世。此乃修真之总经,作佛之会门也。古

那禅师传了经文,踏云光,要上乌巢而去,被三藏又扯住奉告,定要问个西去的路程端的。那禅师笑云:主

道路不难行,试听我吩咐:千山千水深,多瘴多魔处。知

若遇接天崖,放心休恐怖。行来摩耳岩,侧着脚踪步。古

仔细黑松林,妖狐多截路。精灵满国城,魔主盈山住。斋

老虎坐琴堂,苍狼为主簿。狮象尽称王,虎豹皆作御。主

野猪挑担子,水怪前头遇。多年老石猴,那里怀嗔怒。知

你问那相识,他知西去路。古

行者闻言,冷笑道:“我们去,不必问他,问我便了。”三藏还不解其意,那禅师化作金光,径上乌巢而去。长老往上拜谢,行者心中大怒,举铁棒望上乱捣,只见莲花生万朵,祥雾护千层。行者纵有搅海翻江力,莫想挽着乌巢一缕藤。三藏见了,扯住行者道: “悟空,这样一个菩萨,你捣他窝巢怎的?”行者道:“他骂了我兄弟两个一场去了。”三藏道:“他讲的西天路径,何尝骂你?”行者道:“你那里晓得?他说野猪挑担子,是骂的八戒;多年老石猴,是骂的老孙。你怎么解得此意?”八戒道:“师兄息怒。这禅师也晓得过去未来之事,但看他‘水怪前头遇’这句话,不知验否,饶他去罢。”行者见莲花祥雾,近那巢边,只得请师父上马,下山往西而去。那一去——管教清福人间少,致使灾魔山里多。毕竟不知前程端的如何,且听下回分解。

❻ 求西游记第四回赏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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聚炁结丹上丹田
前回讲了精气神化合、阴阳归一合炁的过程。“官封弼马心何足,名注齐天意未宁”这一回故事讲孙悟空先后在天宫任“弼马温”和“齐天大圣”,借此寓意聚炁结丹的过程。分两段解读。
一、官封弼马心何足
第一段自开头至“让他打出天门去了”,这一段故事讲由于孙悟空强坐水宅、索兵器、打绝九幽鬼使、强销名号,龙王和幽冥教主地藏王菩萨状告于天庭。玉帝派太白金星招安美猴王,悟空从南天门进入天宫灵霄殿。玉帝封美猴王在御马监为“弼马温”。因“弼马温”是天宫“未入流”的小官,孙悟空极为不满,打出天门,回到花果山。借此讲炼神还虚,即心和意须紧缚牢拴,莫让意念外驰。
1、天界。从三界的特点来看,精在地(阴),气在人(阴阳),神在天(阳)。天为头,地为腹,人为胸。天寓意纯阳。美猴王被招安到天宫,寓意炁升于头顶。书上讲“…寿星台上,有千千年不卸的名花;炼药炉边,有万万载常青的瑞草。又至那朝圣楼前,绛纱衣星辰灿烂;…正中间,琉璃盘内,放许多重重迭迭太乙丹;玛瑙瓶中,插几枝弯弯曲曲珊瑚树”,正是:
天宫异物般般有,世上如他件件无。
金阙银銮并紫府,琪花瑶草暨琼葩。
朝王玉兔坛边过,参圣金乌着底飞。
猴王有分来天境,不堕人间点污泥。
金、碧、琉璃、壁璧、玉麒麟、玛瑙、银等是五行金之象;南、炼、炉、灿烂、辉煌等是五行火之象;柱、花草、芙蓉、树等是五行木之象;玉是石是金,兔是木,寓意金木合并混元气;金是金,乌是鸟是火,寓意神空气虚;寓意五行合和结丹之象。关于天界的情节,可参阅《天堂游记》一书。
2、玉帝。玉帝是天界的皇帝,寓意元阳之气(炁),位于灵霄宝殿(头部)。石猴出世的时候,曾惊动过他,当时玉帝只是派了千里眼和顺风耳在南天门观看了一番,认为是天地精华所生,不以为然,便没有再理睬。三百年后,正是这个“下方之物”到东海龙宫,强坐水宅,索要兵器;又到幽冥界,打绝九幽,强销死籍。由此,下元水界和幽冥界俱状告至天界,这才引起玉帝的注意,欲派兵下界收伏。这时是太白金星出于慈恩,建议招安受天命,并亲自将美猴王引荐天宫,这才使得孙悟空第一次与玉帝见面,寓意神虚炁结丹。
玉帝并不认识孙悟空,开口便问:“哪个是妖仙?”悟空也答得爽快,“老孙便是”。何为妖仙?寓意阴阳化合不纯之象。玉帝是天宫最高神,寓意诸神之主,纯阳化神的元气(炁)。
3、弼马温。悟空不懂天宫规矩,也不参拜,玉帝也算仁慈,没有降罪,派木德星官送美猴王去御马监做个弼马温,寓意悟空(真性)→玉帝(炁)→木德星官(元气)的关系。这是美猴王第一次在天宫任职,好不欢喜,工作起来十分勤勉。会见大小官员,查明本监事务,点明马数,止有天马千匹,马寓意意念,良马寓意修持所需正念。书上讲“此等良马,一个个,嘶风逐电精神壮,踏雾登云气力长。…弼马昼夜不睡,滋养马匹。日间舞弄犹可,夜间看管殷勤:但是马睡的,赶起来吃草;走的捉将来靠槽.那些天马见了他,泯耳攒蹄,都养得肉肥膘满”。为什么孙悟空任职弼马温?又为什么如此卖力?《西游记》第7回讲:
马猿合作心和意,紧缚牢拴莫外寻。
大圣齐天非假论,官封弼马是知音。
这是解读孙悟空与马的关系寓意的重要暗示。心和意属神的范畴,“猿”寓意心,“马”寓意意,即用“心”控制意念的随意或散乱。“大圣”寓意丹神,“天马千匹”寓意杂念万千。“弼马温”的身份或官职表示其职责,如何解读弼马温?用知音法,弼音避,温音瘟,指“猿”管“马”,寓意“心”拴“意”,莫让意念外驰,诚心诚意,这是修炼的重要环节。
4、不辞而别。任职才半个多月,猴王得知弼马温是‘未入流’的官职,怒道:“老孙在那花果山称王称祖,怎么哄我来替他养马?养马者,乃后生小辈下贱之役,岂是待我的?不做他!”于是,打出御马监,径至南天门。众天丁知他受了仙箓,不敢阻当,让他打出天门去了。
为什么说弼马温的官职未入流?意念不外驰,用心约束意念,这是净土之意,是修炼的条件和基础。“官封弼马心何足”寓意仅仅神意不外驰,还远远不够。那么,下一步又将修炼什么?
二、名注齐天意未宁
第二段自“须叟,按落云头,回至花果山上”至末尾,这一段故事讲孙悟空因嫌弼马温官职未入流,回到花果山自称齐天大圣,后被招安到天宫任职齐天大圣,有官无禄。借此寓意聚炁结丹,在上丹田处优而不用(神)。
1、天地差别。美猴王上天界任职弼马温,不过半月有余,当回到花果山时,众猴都说有十数年。猴王这才知“天上一日,下界一年”。是否意味着脊髓与脑髓(天,神)的时间概念比肉体生命(地,精)的时间概念长久,由此通过修炼脊髓与脑髓的途径实现延长肉体生命的效果。
为什么天上与地下的时间会有如此差别?是爱因斯坦的相对论在起作用吗?关于生命时间减缓的说法,是否意味着长生?上界之天寓意阳,下界之地寓意阴;就人体而言,头为天,表示纯阳之气;腹为地,表示纯阴之气。长生之道修炼纯阳之气成金丹。
2、自称齐天大圣。美猴王从天宫回到花果山,听了独角鬼王建议,自称“齐天大圣”,自此以后,不再称王。
为什么称齐天大圣,而不再称王?王寓意人心,圣寓意真性。这个过程寓意五行归一、三元归一、阴阳归一之后,经过炁的运化,成为纯正之炁。因此,与元神(天)相当,即齐天。到此,孙悟空的身份经历了由石猴→美猴王→孙悟空→弼马温→齐天大圣的过程。
3、与天神交战。玉帝得知孙悟空因嫌官小反下天宫,谴天兵,着两路神元,各归本职,擒拿猴王。封托塔天王李靖为降魔大元帅,封托塔天王李靖之三太子哪吒为三坛海会大神。
托塔天王李靖。塔是什么?在第13回中,唐僧立誓:路中逢庙烧香,遇佛拜佛,遇塔扫塔。第62回中,唐僧才在祭赛国金光寺第一次清扫黄金宝塔,此塔称做五色琉璃塔。到了第85回才借孙行者的口,道出“人人有个灵山塔,好向灵山塔下修”,原来“塔”寓意心。李是什么?李是木,寓意气,气是神的基础。托塔李天王寓意元气。降魔大元帅,寓意“元气”是制约“神”最主要的手段,神由气化,元气不足则神衰。
巨灵神。孙悟空第一仗是与巨灵神交战,巨灵神不敌悟空。书上讲“棒名如意,斧号宣花。…天将神通就有道,猴王变化实无涯。棒举却如龙戏水,斧来犹似凤穿花。巨灵名望传天下,原来本事不如他”,棒、龙是五行木之象;斧是五行金之象;凤是五行火之象;寓意金木交合。
为什么巨灵神不敌齐天大圣?巨灵神是识神的表现,齐天大圣是精气神合一炁的表现,炁的功能高于识神。
哪吒三太子。孙悟空第二仗是与哪吒三太子交战,哪吒太子也不敌悟空。哪吒是什么?是李天王的三太子,李是气,气生神;哪吒寓意神。封为三坛海会大神,三坛是什么?是精气神,海会大神寓意元神。
从哪吒的形象来看,哪吒“诚为天上麒麟子,果是烟霞彩凤仙。龙种自然非俗相,妙龄端不类尘凡。身带六般神器械,飞腾变化广无边。今受玉皇金口诏,敕封海会号三坛”,烟霞、凤等是五行火之象;龙是五行木之象;麒麟是五行金之象;寓意神气之象。哪吒有哪六般兵器?“乃是斩妖剑、砍妖刀、缚妖索、降妖杵、绣球儿、火轮儿”。由此可见,具有五行火之象,寓意神。
哪吒与齐天大圣是“相逢真对手,正遇本源流”。从精气神的造化过程来看,精→气→神→炁的过程,表明了神与炁的直接来源关系。由此可见,哪吒在此代替悟空寓意元神,哪吒不敌齐天大圣的原因也正在此,炁的功能不仅高于识神,也强于元神。
4、自称七大圣。巨灵神与哪吒太子两战美猴王,美猴王得胜归山,寓意炁高于神。于是,美猴王自称齐天大圣,牛魔王称做平天大圣、蛟魔王称做复海大圣、鹏魔王称混天大圣、狮驼王称移山大圣、猕猴王称通风大圣、獳狨王称驱神大圣,七大圣自作自为,自称自号。七王原来是美猴王在花果山结拜的兄弟,现在美猴王自称齐天大圣,七兄弟自然也会随之等齐。七王寓意神气的变化形式,七圣寓意炁的变化形式。
5、招安齐天大圣。上次出主意招安美猴王的是太白金星,这次出主意招安齐天大圣的还是他。由此可见,太白金星与孙悟空之间必然具有某种特殊关系。从名称上可以揭示这一点,太白金星若以五行而论,与孙行者一样,也是金,这是相同之处。太白金星是天宫中的金,寓意与神相伴的气,更接近于神;而孙悟空则是世间的金,寓意与气相伴的气,更接近于精,这是不同之处。
为什么要招安齐天大圣?神炁不可有二,也就是说神和炁不能分离两处。于是,玉帝派太白金星再次招安美猴王,封为“齐天大圣”,有官无禄。
为什么有官无禄?有官是神炁合一的状态,无禄是不运用这种状态。在天宫蟠桃园右首,起一座齐天大圣府,内设二个司:一名安静司,一名宁神司。寓意神炁结合的这种状态,须安心定志,在上丹田聚炁结丹。
五斗星君送悟空去到任,猴王这才遂心满意,喜地欢天,在天宫快乐,无挂无碍。寓意合炁结丹后,不再有精化气、气化神的轮回。正是:“仙名永注长生箓,不堕轮回万古传”。
总之,孙悟空因嫌“弼马温”官小而反下天宫,自封“齐天大圣”,寓意精气神归一合炁在下丹田。天兵天将与猴王之战,寓意神炁不可居二处。猴王被招安到天宫,封为齐天大圣,有官无禄,寓意聚炁结丹在上丹田,但不运用,这是修炼的又一重要环节。
孙悟空由王转圣,是心性的一次升华。此前称王,此后称圣。王者,多心,有精有气有神;圣者,一心,精气神归一炁。圣者之心,须安静与宁神。精气神化合为纯正的炁,聚炁结丹,关键在于炼神。炼神的方法:一是“弼马温”,即心和意须紧缚牢拴莫外寻。二是“齐天大圣”,即安静和宁神于天府(上丹田)。

❼ 西游记第七十二回

话表三藏别了朱紫国王,整顿鞍马西进。行彀多少山原,历尽无穷水道,不觉的秋去冬残,又值春光明媚。师徒们正在路踏青玩景,忽见一座庵林,三藏滚鞍下马,站立大道之旁。行者问道:“师父,这条路平坦无邪,因何不走?”八戒道:“师兄好不通情!师父在马上坐得困了,也让他下来关关风是。”三藏道:“不是关风,我看那里是个人家,意欲自去化些斋吃。”行者笑道:“你看师父说的是那里话。你要吃斋,我自去化,俗语云:一日为师,终身为父。岂有为弟子者高坐,教师父去化斋之理?”三藏道:“不是这等说。平日间一望无边无际,你们没远没近的去化斋,今日人家逼近,可以叫应,也让我去化一个来。”八戒道:“师父没主张。常言道,三人出外,小的儿苦,你况是个父辈,我等俱是弟子。古书云:有事弟子服其劳,等我老猪去。”三藏道:“徒弟啊,今日天气晴明,与那风雨之时不同。那时节,汝等必定远去,此个人家,等我去,有斋无斋,可以就回走路。”沙僧在旁笑道:“师兄,不必多讲,师父的心性如此,不必违拗。若恼了他,就化将斋来,他也不吃。”八戒依言,即取出钵盂,与他换了衣帽。拽开步,直至那庄前观看,却也好座住场,但见——知

石桥高耸,古树森齐。石桥高耸,潺潺流水接长溪;古树森齐,聒聒幽禽鸣远岱。桥那边有数椽茅屋,清清雅雅若仙庵;又有那一座蓬窗,白白明明欺道院。窗前忽见四佳人,都在那里刺凤描鸾做针线。主

长老见那人家没个男儿,只有四个女子,不敢进去,将身立定,闪在乔林之下,只见那女子,一个个——古

闺心坚似石,兰性喜如春。娇脸红霞衬,朱唇绛脂匀。斋

蛾眉横月小,蝉鬓迭云新。若到花间立,游蜂错认真。主

少停有半个时辰,一发静悄悄,鸡犬无声。自家思虑道:“我若没本事化顿斋饭,也惹那徒弟笑我,敢道为师的化不出斋来,为徒的怎能去拜佛。”长老没计奈何,也带了几分不是,趋步上桥,又走了几步,只见那茅屋里面有一座木香亭子,亭子下又有三个女子在那里踢气球哩。你看那三个女子,比那四个又生得不同,但见那——知

飘扬翠袖,摇拽缃裙。飘扬翠袖,低笼着玉笋纤纤;摇拽缃裙,半露出金莲窄窄。形容体势十分全,动静脚跟千样翙。拿头过论有高低,张泛送来真又楷。转身踢个出墙花,退步翻成大过海。轻接一团泥,单枪急对拐。明珠上佛头,实捏来尖涘。窄砖偏会拿,卧鱼将脚扌歪。平腰折膝蹲,扭顶翘跟翙。扳凳能喧泛,披肩甚脱洒。绞裆任往来,锁项随摇摆。踢的是黄河水倒流,金鱼滩上买。那个错认是头儿,这个转身就打拐。端然捧上臁,周正尖来扌卒。提跟惨草鞋,倒插回头采。退步泛肩妆,钩儿只一歹。版篓下来长,便把夺门揣。踢到美心时,佳人齐喝采。一个个汗流粉腻透罗裳,兴懒情疏方叫海。知

言不尽,又有诗为证,诗曰:古

蹴荬当场三月天,仙风吹下素婵娟。汗沾粉面花含露,尘染蛾眉柳带烟。斋

翠袖低垂笼玉笋,缃裙斜拽露金莲。几回踢罢娇无力,云鬓蓬松宝髻偏。主

三藏看得时辰久了,只得走上桥头,应声高叫道:“女菩萨,贫僧这里随缘布施些儿斋吃。”那些女子听见,一个个喜喜欢欢抛了针线,撇了气球,都笑笑吟吟的接出门来道:“长老,失迎了,今到荒庄,决不敢拦路斋僧,请里面坐。”三藏闻言,心中暗道:“善哉,善哉!西方正是佛地!女流尚且注意斋僧,男子岂不虔心向佛?”长老向前问讯了,相随众女入茅屋。过木香亭看处,呀!原来那里边没甚房廊,只见那——古

峦头高耸,地脉遥长。峦头高耸接云烟,地脉遥长通海岳。门近石桥,九曲九湾流水顾;园栽桃李,千株千颗斗穠华。藤薜挂悬三五树,芝兰香散万千花。远观洞府欺蓬岛,近睹山林压太华。正是妖仙寻隐处,更无邻舍独成家。知

有一女子上前,把石头门推开两扇,请唐僧里面坐。那长老只得进去,忽抬头看时,铺设的都是石桌、石凳,冷气阴阴。长老心惊,暗自思忖道:“这去处少吉多凶,断然不善。”众女子喜笑吟吟都道:“长老请坐。”长老没奈何,只得坐了,少时间,打个冷禁。众女子问道:“长老是何宝山?化什么缘?还是修桥补路,建寺礼塔,还是造佛印经?请缘簿出来看看。”长老道:“我不是化缘的和尚。”女子道:“既不化缘,到此何干?”长老道:“我是东土大唐差去西天大雷音求经者。适过宝方,腹间饥馁,特造檀府,募化一斋,贫僧就行也。”众女子道:“好,好,好!常言道,远来的和尚好看经。妹妹们!不可怠慢,快办斋来。”古

此时有三个女子陪着,言来语去,论说些因缘。那四个到厨中撩衣敛袖,炊火刷锅。你道他安排的是些什么东西?原来是人油炒炼,人肉煎熬,熬得黑糊充作面筋样子,剜的人脑煎作豆腐块片。两盘儿捧到石桌上放下,对长老道:“请了,仓卒间,不曾备得好斋,且将就吃些充腹,后面还有添换来也。”那长老闻了一闻,见那腥膻,不敢开口,欠身合掌道:“女菩萨,贫僧是胎里素。”众女子笑道:“长老,此是素的。”长老道:“阿弥陀佛!若象这等素的啊,我和尚吃了,莫想见得世尊,取得经卷。”众女子道:“长老,你出家人,切莫拣人布施。”长老道:“怎敢,怎敢!我和尚奉大唐旨意,一路西来,微生不损,见苦就救,遇谷粒手拈入口,逢丝缕联缀遮身,怎敢拣主布施!”众女子笑道:“长老虽不拣人布施,却只有些上门怪人。莫嫌粗淡,吃些儿罢。”长老道:“实是不敢吃,恐破了戒,望菩萨养生不若放生,放我和尚出去罢。”那长老挣着要走,那女子拦住门,怎么肯放,俱道:“上门的买卖,倒不好做!放了屁儿,却使手掩,你往那里去?”他一个个都会些武艺,手脚又活,把长老扯住,顺手牵羊,扑的掼倒在地。众人按住,将绳子捆了,悬梁高吊,这吊有个名色,叫做“仙人指路”。原来是一只手向前,牵丝吊起;一只手拦腰捆住,将绳吊起,两只脚向后一条绳吊起。三条绳把长老吊在梁上,却是脊背朝上,肚皮朝下。那长老忍着疼,噙着泪,心中暗恨道:“我和尚这等命苦!只说是好人家化顿斋吃,岂知道落了火坑!徒弟啊!速来救我,还得见面,但迟两个时辰,我命休矣!”那长老虽然苦恼,却还留心看着那些女子。那些女子把他吊得停当,便去脱剥衣服。长老心惊,暗自忖道:“这一脱了衣服,是要打我的情了,或者夹生儿吃我的情也有哩。”原来那女子们只解了上身罗衫,露出肚腹,各显神通:一个个腰眼中冒出丝绳,有鸭蛋粗细,骨都都的,迸玉飞银,时下把庄门瞒了不题。主

却说那行者、八戒、沙僧,都在大道之旁。他二人都放马看担,惟行者是个顽皮,他且跳树攀枝,摘叶寻果,忽回头,只见一片光亮,慌得跳下树来,吆喝道:“不好,不好!师父造化低了!”行者用手指道:“你看那庄院如何?”八戒沙僧共目视之,那一片如雪又亮如雪,似银又光似银。八戒道:“罢了,罢了!师父遇着妖精了!我们快去救他也!”行者道:“贤弟莫嚷,你都不见怎的,等老孙去来。”沙僧道:“哥哥仔细。”行者道:“我自有处。”好大圣,束一束虎皮裙,掣出金箍棒,拽开脚,两三步跑到前边,看见那丝绳缠了有千百层厚,穿穿道道,却似经纬之势,用手按了一按,有些粘软沾人。行者更不知是什么东西,他即举棒道:“这一棒,莫说是几千层,就有几万层,也打断了!”正欲打,又停住手道:“若是硬的便可打断,这个软的,只好打匾罢了。假如惊了他,缠住老孙,反为不美。等我且问他一问再打。”你道他问谁?即捻一个诀,念一个咒,拘得个土地老儿在庙里似推磨的一般乱转。土地婆儿道:“老儿,你转怎的?好道是羊儿风发了!”土地道:“你不知,你不知!有一个齐天大圣来了,我不曾接他,他那里拘我哩。”婆儿道:“你去见他便了,却如何在这里打转?”土地道:“若去见他,他那棍子好不重,他管你好歹就打哩!”婆儿道:“他见你这等老了,那里就打你?”土地道:“他一生好吃没钱酒,偏打老年人。”两口儿讲一会,没奈何只得走出去,战兢兢的跪在路旁叫道:“大圣,当境土地叩头。”行者道:“你且起来,不要假忙,我且不打你,寄下在那里。我问你,此间是甚地方?”土地道:“大圣从那厢来?”行者道:“我自东土往西来的。”土地道:“大圣东来,可曾在那山岭上?”行者道:“正在那山岭上,我们行李马匹还都歇在那岭上不是!”土地道:“那岭叫做盘丝岭,岭下有洞叫做盘丝洞,洞里有七个妖精。”行者道:“是男怪女怪?”土地道:“是女怪。”行者道:“他有多大神通?”土地道:“小神力薄威短,不知他有多大手段,只知那正南上,离此有三里之遥,有一座濯垢泉,乃天生的热水,原是上方七仙姑的浴池。自妖精到此居住,占了他的濯垢泉,仙姑更不曾与他争竞,平白地就让与他了。我见天仙不惹妖魔怪,必定精灵有大能。”行者道:“占了此泉何干?”土地道:“这怪占了浴池,一日三遭,出来洗澡。如今巳时已过,午时将来哑。”行者听言道:“土地,你且回去,等我自家拿他罢。”那土地老儿磕了一个头,战兢兢的,回本庙去了。知

这大圣独显神通,摇身一变,变作个麻苍蝇儿,钉在路旁草梢上等待。须臾间,只听得呼呼吸吸之声,犹如蚕食叶,却似海生潮。只好有半盏茶时,丝绳皆尽,依然现出庄村,还象当初模样。又听得呀的一声,柴扉响处,里边笑语喧哗,走出七个女子。行者在暗中细看,见他一个个携手相搀,挨肩执袂,有说有笑的,走过桥来,果是标致。但见——古

比玉香尤胜,如花语更真。柳眉横远岫,檀口破樱唇。钗头翘翡翠,金莲闪绛裙。却似嫦娥临下界,仙子落凡尘。主

行者笑道:“怪不得我师父要来化斋,原来是这一般好处。这七个美人儿,假若留住我师父,要吃也不彀一顿吃,要用也不彀两日用,要动手轮流一摆布就是死了。且等我去听他一听,看他怎的算计。”好大圣,嘤的一声,飞在那前面走的女子云髻上钉住。才过桥来,后边的走向前来呼道:“姐姐,我们洗了澡,来蒸那胖和尚吃去。”行者暗笑道:“这怪物好没算计!煮还省些柴,怎么转要蒸了吃!”那些女子采花斗草向南来,不多时,到了浴池。但见一座门墙,十分壮丽,遍地野花香艳艳,满旁兰蕙密森森。后面一个女子,走上前,唿哨的一声,把两扇门儿推开,那中间果有一塘热水。这水——主

自开辟以来,太阳星原贞有十,后被羿善开弓,射落九乌坠地,止存金乌一星,乃太阳之真火也。天地有九处汤泉,俱是众乌所化。那九阳泉,乃香冷泉、伴山泉、温泉、东合泉、潢山泉、孝安泉、广汾泉、汤泉,此泉乃濯垢泉。斋

有诗为证,诗曰:主

一气无冬夏,三秋永注春。炎波如鼎沸,热浪似汤新。知

分溜滋禾稼,停流荡俗尘。涓涓珠泪泛,滚滚玉团津。古

润滑原非酿,清平还自温。瑞祥本地秀,造化乃天真。斋

佳人洗处冰肌滑,涤荡尘烦玉体新。主

那浴池约有五丈余阔,十丈多长,内有四尺深浅,但见水清彻底。底下水一似滚珠泛玉,骨都都冒将上来,四面有六七个孔窍通流。流去二三里之遥,淌到田里,还是温水。池上又有三间亭子,亭子中近后壁放着一张八只脚的板凳。两山头放着两个描金彩漆的衣架。行者暗中喜嘤嘤的,一翅飞在那衣架头上钉住。那些女子见水又清又热,便要洗浴,即一齐脱了衣服,搭在衣架上。一齐下去,被行者看见——古

褪放纽扣儿,解开罗带结。酥胸白似银,玉体浑如雪。斋

肘膊赛凝胭,香肩欺粉贴。肚皮软又绵,脊背光还洁。主

膝腕半围团,金莲三寸窄。中间一段情,露出风流穴。知

那女子都跳下水去,一个个跃浪翻波,负水顽耍。行者道:“我若打他啊,只消把这棍子往池中一搅,就叫做滚汤泼老鼠,一窝儿都是死。可怜,可怜!打便打死他,只是低了老孙的名头。常言道,男不与女斗,我这般一个汉子,打杀这几个丫头,着实不济。不要打他,只送他一个绝后计,教他动不得身,出不得水,多少是好。”好大圣,捏着诀,念个咒,摇身一变,变作一个饿老鹰,但见:古

毛犹霜雪,眼若明星。妖狐见处魂皆丧,狡兔逢时胆尽惊。钢爪锋芒快,雄姿猛气横。会使老拳供口腹,不辞亲手逐飞腾。万里寒空随上下,穿云检物任他行。知

呼的一翅,飞向前,轮开利爪,把他那衣架上搭的七套衣服,尽情雕去,径转岭头,现出本相来见八戒、沙僧道:“你看。”那呆子迎着对沙僧笑道:“师父原来是典当铺里拿了去的。”沙僧道:“怎见得?”八戒道:“你不见师兄把他些衣服都抢将来也?”行者放下道:“此是妖精穿的衣服。”八戒道:“怎么就有这许多?”行者道:“七套。”八戒道:“如何这般剥得容易,又剥得干净?”行者道:“那曾用剥。原来此处唤做盘丝岭,那庄村唤做盘丝洞。洞中有七个女怪,把我师父拿住,吊在洞里,都向濯垢泉去洗浴。那泉却是天地产成的一塘子热水。他都算计着洗了澡要把师父蒸吃。是我跟到那里,见他脱了衣服下水,我要打他,恐怕污了棍子,又怕低了名头,是以不曾动棍,只变做一个饿老鹰,雕了他的衣服。他都忍辱含羞,不敢出头,蹲在水中哩。我等快去解下师父走路罢。”八戒笑道:“师兄,你凡干事,只要留根。既见妖精,如何不打杀他,却就去解师父!他如今纵然藏羞不出,到晚间必定出来。他家里还有旧衣服,穿上一套,来赶我们。纵然不赶,他久住在此,我们取了经,还从那条路回去。常言道,宁少路边钱,莫少路边拳。那时节,他拦住了吵闹,却不是个仇人也?”行者道:“凭你如何主张?”八戒道:“依我,先打杀了妖精,再去解放师父,此乃斩草除根之计。”行者道:“我是不打他。你要打,你去打他。”知

八戒抖擞精神,欢天喜地举着钉钯,拽开步,径直跑到那里。忽的推开门看时,只见那七个女子,蹲在水里,口中乱骂那鹰哩,道:“这个匾毛畜生!猫嚼头的亡人!把我们衣服都雕去了,教我们怎的动手!”八戒忍不住笑道:“女菩萨,在这里洗澡哩,也携带我和尚洗洗何如?”那怪见了作怒道:“你这和尚,十分无礼!我们是在家的女流,你是个出家的男子。古书云:七年男女不同席,你好和我们同塘洗澡?”八戒道:“天气炎热,没奈何,将就容我洗洗儿罢。那里调什么书担儿,同席不同席!”呆子不容说,丢了钉钯,脱了皂锦直裰,扑的跳下水来,那怪心中烦恼,一齐上前要打。不知八戒水势极熟,到水里摇身一变,变做一个鲇鱼精。那怪就都摸鱼,赶上拿他不住。东边摸,忽的又渍了西去;西边摸,忽的又渍了东去;滑傣蜱的,只在那腿裆里乱钻。原来那水有搀胸之深,水上盘了一会,又盘在水底,都盘倒了,喘嘘嘘的,精神倦怠。主

八戒却才跳将上来,现了本相,穿了直裰,执着钉钯喝道:“我是那个?你把我当鲇鱼精哩!”那怪见了,心惊胆战对八戒道:“你先来是个和尚,到水里变作鲇鱼,及拿你不住,却又这般打扮,你端的是从何到此?是必留名。”八戒道:“这伙泼怪当真的不认得我!我是东土大唐取经的唐长老之徒弟,乃天蓬元帅悟能八戒是也。你把我师父吊在洞里,算计要蒸他受用!我的师父又好蒸吃?快早伸过头来,各筑一钯,教你断根!”那些妖闻此言,魂飞魄散,就在水中跪拜道:“望老爷方便方便!我等有眼无珠,误捉了你师父,虽然吊在那里,不曾敢加刑受苦。望慈悲饶了我的性命,情愿贴些盘费,送你师父往西天去也。”八戒摇头道:“莫说这话!俗语说得好,曾着卖糖君子哄,到今不信口甜人。是便筑一钯,各人走路!”呆子一味粗夯,显手段,那有怜香惜玉之心,举着钯,不分好歹,赶上前乱筑。那怪慌了手脚,那里顾什么羞耻,只是性命要紧,随用手侮着羞处,跳出水来,都跑在亭子里站立,作出法来:脐孔中骨都都冒出丝绳,瞒天搭了个大丝篷,把八戒罩在当中。那呆子忽抬头,不见天日,即抽身往外便走,那里举得脚步!原来放了绊脚索,满地都是丝绳,动动脚,跌个禋踵:左边去,一个面磕地;右边去,一个倒栽葱;急转身,又跌了个嘴躭地;忙爬起,又跌了个竖蜻蜓。也不知跌了多少跟头,把个呆子跌得身麻脚软,头晕眼花,爬也爬不动,只睡在地下呻吟。那怪物却将他困住,也不打他,也不伤他,一个个跳出门来,将丝篷遮住天光,各回本洞。古

到了石桥上站下,念动真言,霎时间把丝篷收了,赤条条的,跑入洞里,侮着那话,从唐僧面前笑嘻嘻的跑过去。走入石房,取几件旧衣穿了,径至后门口立定叫:“孩儿们何在?”原来那妖精一个有一个儿子,却不是他养的,都是他结拜的干儿子。有名唤做蜜、蚂、蠦、班、蜢、蜡、蜻。蜜是蜜蜂,蚂是蚂蜂,蠦是蠦蜂,班是班毛,蜢是牛蜢,蜡是抹蜡,蜻是蜻蜓。原来那妖精幔天结网,掳住这七般虫蛭,却要吃他。古云禽有禽言,兽有兽语,当时这些虫哀告饶命,愿拜为母,遂此春采百花供怪物,夏寻诸卉孝妖精。忽闻一声呼唤,都到面前问:“母亲有何使令?”众怪道:“儿啊,早间我们错惹了唐朝来的和尚,才然被他徒弟拦在池里,出了多少丑,几乎丧了性命!汝等努力,快出门前去退他一退。如得胜后,可到你舅舅家来会我。”那些怪既得逃生,往他师兄处,孽嘴生灾不题。你看这些虫蛭,一个个摩拳擦掌,出来迎敌。知

却说八戒跌得昏头昏脑,猛抬头见丝篷丝索俱无,他才一步一探爬将起来,忍着疼找回原路,见了行者,用手扯住道:“哥哥,我的头可肿、脸可青么?”行者道:“你怎的来?”八戒道:“我被那厮将丝绳罩住,放了绊脚索,不知跌了多少跟头,跌得我腰拖背折,寸步难移。却才丝篷索子俱空,方得了性命回来也。”沙僧见了道:“罢了,罢了!你闯下祸来也!那怪一定往洞里去伤害师父、我等快去救他!”行者闻言急拽步便走,八戒牵着马急急来到庄前,但见那石桥上有七个小妖儿挡住道:“慢来,慢来!吾等在此!”行者看了道:“好笑!干净都是些小人儿!长的也只有二尺五六寸,不满三尺;重的也只有八九斤,不满十斤。”喝道:“你是谁?”那怪道:“我乃七仙姑的儿子。你把我母亲欺辱了,还敢无知,打上我门!不要走!仔细!”好怪物!一个个手之舞之,足之蹈之,乱打将来。八戒见了生嗔,本是跌恼了的性子,又见那伙虫蛭小巧,就发狠举钯来筑。知

那些怪见呆子凶猛,一个个现了本象,飞将起去,叫声:“变!”须臾间,一个变十个,十个变百个,百个变千个,千个变万个,个个都变成无穷之数。只见——主

满天飞抹蜡,遍地舞蜻蜓。蜜蚂追头额,蠦蜂扎眼睛。知

班毛前后咬,牛蜢上下叮。扑面漫漫黑,阉阉神鬼惊。古

八戒慌了道:“哥啊,只说经好取,西方路上,虫儿也欺负人哩!”行者道:“兄弟,不要怕,快上前打!”八戒道:“扑头扑脸,浑身上下,都叮有十数层厚,却怎么打?”行者道:“没事,没事!我自有手段!”沙僧道:“哥啊,有甚手段,快使出来罢!一会子光头上都叮肿了!”好大圣,拔了一把毫毛,嚼得粉碎,喷将出去,即变做些黄、麻、<鸟戎>、白、雕、鱼、鹞。八戒道:“师兄,又打什么市语,黄啊、麻啊哩?”行者道:“你不知,黄是黄鹰,麻是麻鹰,<鸟戎>是<鸟戎>鹰,白是白鹰,雕是雕鹰,鱼是鱼鹰,鹞是鹞鹰。那妖精的儿子是七样虫,我的毫毛是七样鹰。”鹰最能旺虫,一嘴一个,爪打翅敲。须臾,打得罄尽,满空无迹,地积尺余。斋

三兄弟方才闯过桥去,径入洞里,只见老师父吊在那里哼哼的哭哩。八戒近前道:“师父,你是要来这里吊了耍子,不知作成我跌了多少跟头哩!”沙僧道:“且解下师父再说。”行者即将绳索挑断放下唐僧,都问道:“妖精那里去了?”唐僧道:“那七个怪都赤条条的往后边叫儿子去了。”行者道:“兄弟们,跟我来寻去。”三人各持兵器,往后园里寻处,不见踪迹。都到那桃李树上寻遍不见。八戒道:“去了,去了!”沙僧道:“不必寻他,等我扶师父去也。”弟兄们复来前面请唐僧上马道:“师父,下次化斋,还让我们去。”唐僧道:“徒弟呵,以后就是饿死,也再不自专了。”八戒道:“你们扶师父走着,等老猪一顿钯筑倒他这房子,教他来时没处安身。”行者笑道:“筑还费力,不若寻些柴来,与他个断根罢。”好呆子,寻了些朽松破竹,干柳枯藤,点上一把火,烘烘的都烧得干净。师徒却才放心前来。咦!毕竟这去,不知那怪的吉凶如何,且听下回分解。斋

❽ <<西游记>>第四回主要内容

第四回

官封弼马心何足 名注齐天意未宁

那太白金星与美猴王,同出了洞天深处,一齐驾云而起。原来悟空筋斗云比众不同,十分快疾,把个金星撇在脑后,先至南天门外。正欲收云前进,被增长天王领着庞、刘、苟、毕、邓、辛、张、陶,一路大力天丁,枪刀剑戟,挡住天门,不肯放进。猴王道:"这个金星老儿,乃奸诈之徒!既请老孙,如何教人动刀动枪,阻塞门路?"正嚷间,金星倏到。悟空就觌面发狠道:"你这老儿,怎么哄我?被你说奉玉帝招安旨意来请,却怎么教这些人阻住天门,不放老孙进去?"金星笑道:"大王息怒。你自来未曾到此天堂,却又无名,众天丁又与你素不相识,他怎肯放你擅入?等如今见了天尊,授了仙录,注了官名,向后随你出入,谁复挡也?"悟空道:"这等说,也罢,我不进去了。"金星又用手扯住道:"你还同我进去。"
将近天门,金星高叫道:"那天门天将,大小吏兵,放开路者。此乃下界仙人,我奉玉帝圣旨,宣他来也。"这增长天王与众天丁俱才敛兵退避。猴王始信其言。同金星缓步入里观看。真个是:

初登上界,乍入天堂。金光万道滚红霓,瑞气千条喷紫雾。只见那南天门,碧沉沉,琉璃造就;明幌幌,宝玉妆成。两边摆数十员镇天元帅,一员员顶梁靠柱,持铣拥旄;四下列十数个金甲神人,一个个执戟悬鞭,持刀仗剑。外厢犹可,入内惊人:里壁厢有几根大柱,柱上缠绕着金鳞耀日赤须龙;又有几座长桥,桥上盘旋着彩羽凌空丹顶凤。明霞幌幌映天光,碧雾蒙蒙遮斗口。这天上有三十三座天宫,乃遣云宫、毗沙宫、五明宫、太阳宫、花药宫、……一宫宫脊吞金稳兽;又有七十二重宝殿,乃朝会殿、凌虚殿、宝光殿、天王殿、灵官殿、……一殿殿柱列玉麒麟。寿星台上,有千千年不卸的名花;炼药炉边,有万万载常青的绣草。又至那朝圣楼前,绛纱衣,星辰灿烂;芙蓉冠,金璧辉煌。玉簪珠履,紫绶金章。金钟撞动,三曹神表进丹墀;天鼓鸣时,万圣朝王参玉帝。又至那灵霄宝殿,金钉攒玉户,彩凤舞朱门。复道回廊,处处玲珑剔透;三檐四簇,层层龙凤翱翔。上面有个紫巍巍,明幌幌,圆丢丢,亮灼灼,大金葫芦顶;下面有天妃悬掌扇,玉女捧仙巾。恶狠狠,掌朝的天将;气昂昂,护驾的仙卿。正中间,琉璃盘内,放许多重重叠叠太乙丹;玛瑙瓶中,插几枝弯弯曲曲珊瑚树。正是天宫异物般般有,世上如他件件无。金阙银銮并紫府,琪花瑶草暨琼葩。朝王玉兔坛边过,参圣金乌着底飞。猴王有分来天境,不堕人间点污泥。

太白金星,领着美猴王,到于灵霄殿外。不等宣诏,直至御前,朝上礼拜。悟空挺身在旁,且不朝礼,但侧耳以听金星启奏。金星奏道:"臣领圣旨,已宣妖仙到了。"玉帝垂帘问曰:"那个是妖仙?"悟空却才躬身答道:"老孙便是!"仙卿们都大惊失色道:"这个野猴!怎么不拜伏参见,辄敢这等答应道:'老孙便是!'却该死了!该死了!"玉帝传旨道:"那孙悟空乃下界妖仙,初得人身,不知朝礼,且姑恕罪。"众仙卿叫声"谢恩!"猴王却才朝上唱个大喏。玉帝宣文选武选仙卿,看那处少甚官职,着孙悟空去除授。旁边转过武曲星君,启奏道:"天宫里各宫各殿,各方各处,都不少官,只是御马监缺个正堂管事。"玉帝传旨道:"就除他做个'弼马温'罢。"众臣叫谢恩,他也只朝上唱个大喏。玉帝又差木德星君送他去御马监到任。

当时猴王欢欢喜喜,与木德星官径去到任。事毕,木德星官回宫。他在监里,会聚了监丞、监副、典簿、力士,大小官员人等,查明本监事务,止有天马千匹。乃是:

骅骝骐骥,騄駬纤离;龙媒紫燕,挟翼骕骦;駃騠银騔,騕褭飞黄;騊駼翻羽,赤兔超光;逾辉弥景,腾雾胜黄;追风绝地,飞翻奔霄;逸飘赤电,铜爵浮云;骢珑虎〔马剌〕,绝尘紫鳞;四极大宛,八骏九逸,千里绝群:--此等良马,一个个,嘶风逐电精神壮,踏雾登云气力长。

这猴王查看了文簿,点明了马数。本监中典簿管征备草料;力士官管刷洗马匹、扎草、饮水、煮料;监丞、监副辅佐催办;弼马昼夜不睡,滋养马匹。日间舞弄犹可,夜间看管殷勤,但是马睡的,赶起来吃草;走的捉将来靠槽。那些天马见了他,泯耳攒蹄,倒养得肉膘肥满。不觉的半月有馀,一朝闲暇,众监官都安排酒席,一则与他接风,二则与他贺喜。

正在欢饮之间,猴王忽停杯问曰:"我这'弼马温'是个甚么官衔?"众曰:"官名就是此了。"又问:"此官是个几品?"众道:"没有品从。"猴王道:"没品,想是大之极也。"众道:"不大,不大,只唤做'未入流'。"猴王道:"怎么叫做'未入流'?"众道:"末等。这样官儿,最低最小,只可与他看马。似堂尊到任之后,这等殷勤,喂得马肥,只落得道声'好'字,如稍有些尪羸,还要见责;再十分伤损,还要罚赎问罪。"猴王闻此,不觉心头火起,咬牙大怒道:"这般藐视老孙!老孙在花果山,称王称祖,怎么哄我来替他养马?养马者,乃后生小辈,下贱之役,岂是待我的?不做他!不做他!我将去也!"忽喇的一声,把公案推倒,耳中取出宝贝,幌一幌,碗来粗细,一路解数,直打出御马监,径至南天门。众天丁知他受了仙录,乃是个弼马温,不敢阻当,让他打出天门去了。

须臾,按落云头,回至花果山上。只见那四健将与各洞妖王,在那里操演兵卒。这猴王厉声高叫道:"小的们!老孙来了!"一群猴都来叩头,迎接进洞天深处,请猴王高登宝位,一壁厢办酒接风都道:"恭喜大王,上界去十数年,想必得意荣归也?"猴王道:"我才半月有馀,那里有十数年?"众猴道:"大王,你在天上,不觉时辰。天上一日,就是下界一年哩。请问大王,官居何职?"猴王摇手道:"不好说!不好说!活活的羞杀人!那玉帝不会用人,他见老孙这般模样,封我做个甚么'弼马温',原来是与他养马,未入流品之类。我初到任时不知,只在御马监中顽耍。及今日问我同寮,始知是这等卑贱。老孙心中大恼,推倒席面,不受官衔,因此走下来了。"众猴道:"来得好!来得好!大王在这福地洞天之处为王,多少尊重快乐,怎么肯去与他做马夫?"教:"小的们!快办酒来,与大王释闷。"

正饮酒欢会间,有人来报道:"大王,门外有两个独角鬼王,要见大王。"猴王道:"教他进来。"那鬼王整衣跑入洞中,倒身下拜。美猴王问他:"你见我何干?"鬼王道:"久闻大王招贤,无由得见;今见大王授了天录,得意荣归,特献赭黄袍一件,与大王称庆。肯不弃鄙贱,收纳小人,亦得效犬马之劳。"猴王大喜,将赭黄袍穿起,众等欣然排班朝拜,即将鬼王封为前部总督先锋。鬼王谢恩毕,复启道:"大王在天许久,所授何职?"猴王道:"玉帝轻贤,封我做个甚么'弼马温'!"鬼王听言,又奏道:"大王有此神通,如何与他养马?就做个'齐天大圣',有何不可?"猴王闻说,欢喜不胜,连道几个"好!好!好!"教四健将:"就替我快置个旌旗,旗上写'齐天大圣'四大字,立竿张挂。自此以后,只称我为齐天大圣,不许再称大王。亦可传与各洞妖王,一体知悉。"此不在话下。

却说那玉帝次日设朝,只见张天师引御马监监丞、监副在丹墀下拜奏道:"万岁,新任弼马温孙悟空,因嫌官小,昨日反下天宫去了。"正说间,又见南天门外增长天王领众天丁,亦奏道:"弼马温不知何故,走出天门去了。"玉帝闻言,即传旨:"着两路神元,各归本职,朕遣天兵,擒拿此怪。"班部中闪上托塔李天王与哪吒三太子,越班奏上道:"万岁,微臣不才,请旨降此妖怪。"玉帝大喜,即封托塔天王李靖为降魔大元帅,哪吒三太子为三坛海会大神,即刻兴师下界。

李天王与哪吒叩头谢辞,径至本宫,点起三军,帅众头目,着巨灵神为先锋,鱼肚将掠后,药叉将催兵。一霎时出南天门外,径来到花果山。选平阳处安了营寨,传令教巨灵神挑战。巨灵神得令,结束整齐,轮着宣花斧,到了水帘洞外。只见小洞门外,许多妖魔,都是些狼虫虎豹之类,丫丫叉叉,轮枪舞剑,在那里跳斗咆哮。这巨灵神喝道:"那业畜!快早去报与弼马温知道,吾乃上天大将,奉玉帝旨意,到此收伏;教他早早出来受降,免致汝等皆伤残也。"那些怪,奔奔波波,传报洞中道:"祸事了!祸事了!"猴王问:"有甚祸事?"众妖道:"门外有一员天将,口称大圣官衔,道:奉玉帝圣旨,来此收伏;教早早出去受降,免伤我等性命。"猴王听说,教:"取我披挂来!"就戴上紫金冠,贯上黄金甲,登上步云鞋,手执如意金箍棒,领众出门,摆开阵势。这巨灵神睁睛观看,真好猴王:

身穿金甲亮堂堂,头戴金冠光映映。
手举金箍棒一根,足踏云鞋皆相称。
一双怪眼似明星,两耳过肩查又硬。
挺挺身才变化多,声音响亮如钟磬。
尖嘴咨牙弼马温,心高要做齐天圣。

巨灵神厉声高叫道:"那泼猴!你认得我么?"大圣听言,急问道:"你是那路毛神,老孙不曾会你,你快报名来。"巨灵神道:"我把你那欺心的猢狲!你是认不得我!我乃高上神灵托塔李天王部下先锋,巨灵天将!今奉玉帝圣旨,到此收降你。你快卸了装束,归顺天恩,免得这满山诸畜遭诛;若道半个'不'字,教你顷刻化为齑粉!"猴王听说,心中大怒道:"泼毛神,休夸大口,少弄长舌!我本待一棒打死你,恐无人去报信;且留你性命,快早回天,对玉皇说:他甚不用贤!老孙有无穷的本事,为何教我替他养马?你看我这旌旗上字号。若依此字号升官,我就不动刀兵,自然的天地清泰;如若不依时间,就打上灵霄宝殿,教他龙床定坐不成!"这巨灵神闻此言,急睁睛迎风观看,果见门外竖一高竿,竿上有旌旗一面,上写着"齐天大圣"四大字。巨灵神冷笑三声道:"这泼猴,这等不知人事,辄敢无状,你就要做齐天大圣!好好的吃吾一斧!"劈头就砍将去。那猴王正是会家不忙,将金箍棒应手相迎。这一场好杀:

棒名如意,斧号宣花。他两个乍相逢,不知深浅;斧和棒,左右交加。一个暗藏神妙,一个大口称夸。使动法,喷云嗳雾;展开手,播土扬沙。天将神通就有道,猴王变化实无涯。棒举却如龙戏水,斧来犹似凤穿花。巨灵名望传天下,原来本事不如他;大圣轻轻轮铁棒,着头一下满身麻。

巨灵神抵敌他不住,被猴王劈头一棒,慌忙将斧架隔,呵嚓的一声,把个斧柄打做两截,急撤身败阵逃生。猴王笑道:"脓包!脓包!我已饶了你,你快去报信!快去报信!"

巨灵神回至营门,径见托塔天王,忙哈哈下跪道:"弼马温果是神通广大!末将战他不得,败阵回来请罪。"李天王发怒道:"这厮锉吾锐气,推出斩之!"旁边闪出哪吒太子,拜告:"父王息怒,且恕巨灵之罪,待孩儿出师一遭,便知深浅。"天王听谏,且教回营待罪管事。

这哪吒太子,甲胄齐整,跳出营盘,撞至水帘洞外。那悟空正来收兵,见哪吒来的勇猛。好太子:

总角才遮囟,披毛未盖肩。神奇多敏悟,骨秀更清妍。诚为天上麒麟子,果是烟霞彩凤仙。龙种自然非俗相,妙龄端不类尘凡。身带六般神器械,飞腾变化广无边。今受玉皇金口诏,敕射海会号三坛。

悟空迎近前来问曰:"你是谁家小哥?闯近吾门,有何事干?"哪吒喝道:"泼妖猴!岂不认得我?我乃托塔天王三太子哪吒是也。今奉玉帝钦差,至此捉你。"悟空笑道:"小太子,你的奶牙尚未退,胎毛尚未干,怎敢说这般大话?我且留你的性命,不打你。你只看我旌旗上的是甚么字号,拜上玉帝:是这般官衔,再也不须动众,我自皈依;若是不遂我心,定要打上灵霄宝殿。"哪吒抬头看处,乃"齐天大圣"四字。哪吒道:"这妖猴能有多大神通,就敢称此名号!不要怕!吃吾一剑!"悟空道:"我只站下不动,任你砍几剑罢。"那哪吒奋怒,大喝一声,叫"变!"即变做三头六臂,恶狠狠,手持着六般兵器,乃是斩妖剑、砍妖刀、缚妖索、降妖杵、绣球儿、火轮儿,丫丫叉叉,扑面打来。悟空见了,心惊道:"这小哥倒也会弄些手段!莫无礼,看我神通!"好大圣,喝声"变"也变做三头六臂;把金箍棒幌一幌,也变作三条;六只手拿着三条棒架住。这场斗,真是个地动山摇,好杀也:

六臂哪吒太子,天生美石猴王,相逢真对手,正遇本源流。那一个蒙差来下界,这一个欺心闹斗牛。斩妖宝剑锋芒快,砍妖刀狠鬼神愁;缚妖索子如飞蟒,降妖大杵似狼头;火轮掣电烘烘艳,往往来来滚绣球。大圣三条如意棒,前遮后挡运机谋。苦争数合无高下,太子心中不肯休。把那六件兵器多教变,百千万亿照头丢。猴王不惧呵呵笑,铁棒翻腾自运筹。以一化千千化万,满空乱舞赛飞虬。唬得各洞妖王都闭户,遍山鬼怪尽藏头。神兵怒气云惨惨,金箍铁棒响飕飕。那壁厢,天丁呐喊人人怕;这壁厢,猴怪摇旗个个忧。发狠两家齐斗勇,不知那个刚强那个柔。

三太子与悟空各骋神威,斗了个三十回合。那太子六般兵器,变做千千万万;孙悟空金箍棒,变作万万千千。半空中似雨点流星,不分胜负。原来悟空手疾眼快,正在那混乱之时,他拔下一根毫毛,叫声"变!"就变做他的本相,手挺着棒,演着哪吒;他的真身,却一纵,赶至哪吒脑后,着左膊上一棒打来。哪吒正使法间,听得棒头风响,急躲闪时,不能措手,被他着了一下,负痛逃走;收了法,把六件兵器,依旧归身,败阵而回。

那阵上李天王早已看见,急欲提兵助战。不觉太子倏至面前,战兢兢报道:"父王!弼马温真个有本事!孩儿这般法力,也战他不过,已被他打伤膊也。"天王大惊失色道:"这厮恁的神通,如何取胜?"太子道:"他洞门外竖一竿,旗上写'齐天大圣'四字,亲口夸称,教玉帝就封他做齐天大圣,万事俱休;若还不是此号,定要打上灵霄宝殿哩!"天王道:"既然如此,且不要与他相持,且去上界,将此言回奏,再多遣天兵,围捉这厮,未为迟也。"太子负痛,不能复战,故同天王回天启奏不题。

你看那猴王得胜归山,那七十二洞妖王与那六弟兄,俱来贺喜。在洞天福地,饮乐无比。他却对六弟兄说:"小弟既称齐天大圣,你们亦可以大圣称之。"内有牛魔王忽然高声叫道:"贤弟言之有理,我即称做个平天大圣。"蛟魔王道:"我称覆海大圣。"鹏魔王道:"我称混天大圣。"狮驼王道:"我称移山大圣。"猕猴王道:"我称通风大圣。"□【左"反犬"右"禺"】狨王道:"我称驱神大圣。"此时七大圣自作自为,自称自号,耍乐一日,各散讫。

却说那李天王与三太子领着众将,直至灵霄殿。启奏道:"臣等奉圣旨出师下界,收伏妖仙孙悟空,不期他神通广大,不能取胜,仍望万岁添兵剿除。"玉帝道:"谅一妖猴,有多少本事,还要添兵?"太子又近前奏道:"望万岁赦臣死罪!那妖猴使一条铁棒,先败了巨灵神,又打伤臣臂膊。洞门外立一竿旗,上书'齐天大圣'四字,道是封他这官职,即便休兵来投;若不是此官,还要打上灵霄宝殿也。"玉帝闻言,惊讶道:"这妖猴何敢这般狂妄!着众将即刻诛之。"正说间,班部中又闪出太白金星,奏道:"那妖猴只知出言,不知大小。欲加兵与他争斗,想一时不能收伏,反又劳师。不若万岁大舍恩慈,还降招安旨意,就教他做个齐天大圣。只是加他个空衔,有官无禄便了。"玉帝道:"怎么唤做'有官无禄'?"金星道:"名是齐天大圣,只不与他事管,不与他俸禄,且养在天壤之间,收他的邪心,使不生狂妄,庶乾坤安靖,海宇得清宁也。"玉帝闻言道:"依卿所奏。"即命降了诏书,仍着金星领去。

金星复出南天门,直至花果山水帘洞外观看。这番比前不同,威风凛凛,杀气森森,各样妖精,无般不有。一个个都执剑拈枪,拿刀弄杖的,在那里咆哮跳跃。一见金星,皆上前动手。金星道:"那众头目来!累你去报你大圣知之。吾乃上帝遣来天使,有圣旨在此请他。"众妖即跑入报道:"外面有一老者,他说是上界天使,有旨意请你。"悟空道:"来得好!来得好!想是前番来的那太白金星。那次请我上界,虽是官爵不堪,却也天上走了一次,认得那天门内外之路。今番又来,定有好意。"教众头目大开旗鼓,摆队迎接。大圣即带引群猴,顶冠贯甲,甲上罩了赭黄袍,足踏云履,急出洞门,躬身施礼,高叫道:"老星请进,恕我失迎之罪。"

金星趋步向前,径入洞内,面南立着道:"今告大圣,前者因大圣嫌恶官小,躲离御马监,当有本监中大小官员奏了玉帝。玉帝传旨道:'凡授官者,皆由卑而尊,为何嫌小?'即有李天王领哪吒下界取战。不知大圣神通,故遭败北,回天奏道:'大圣立一竿旗,要做"齐天大圣"。'众武将还要支吾,是老汉力为大圣冒罪奏闻,免兴师旅,请大王授录。玉帝准奏,因此来请。"悟空笑道:"前番勤劳,今又蒙爱,多谢!多谢!但不知上天可有此'齐天大圣'之官衔也?"金星道:"老汉以此衔奏准,方敢岭旨而来;如有不遂,只坐罪老汉便是。"

悟空大喜,恳留饮宴不肯,遂与金星纵着祥云,到南天门外。那些天丁天将,都拱手相迎。径入灵霄殿下。金星拜奏道:"臣奉诏宣弼马温孙悟空已到。"玉帝道:"那孙悟空过来。今宣你做个'齐天大圣',官品极矣,但切不可胡为。"这猴亦止朝上唱个喏,道声谢恩。玉帝即命工干官--张、鲁二班--在蟠桃园右首,起一座齐天大圣府,府内设个二司:一名安静司,一名宁神司。司俱有仙吏,左右扶持。又差五斗星君送悟空去到任,外赐御酒二瓶,金花十朵,着他安心定志,再勿胡为。那猴王信受奉行,即日与五斗星君到府,打开酒瓶,同众尽饮。送星官回转本宫,他才遂心满意,喜地欢天,在于天宫快乐,无挂无碍。正是:

仙名永注长生录,不堕轮回万古传。

毕竟不知向后如何,且听下回分解。

❾ 西游记的小故事三借芭蕉扇

唐僧师徒四人,一路风尘仆仆朝西行去。走着走着,渐渐觉得热气袭人,难以忍受。此时正值秋天,大家感到很奇怪。一打听才知道前方有座火焰山,方圆八百里内寸草不生。又从土地爷嘴里听说,要想过山,只有向铁扇公主借芭蕉扇扇灭火后才能通过。

孙悟空把师父安排好,前往芭蕉洞找铁扇公主。铁扇公主是牛魔王的妻子,红孩儿之母。因上次红孩儿想吃唐僧肉与悟空结下了冤仇,铁扇公主哪里肯借。悟空初次借扇,被铁扇公主用芭蕉扇扇到五万四千里外。灵吉菩萨得知实情,给他一粒“定风丹”再去借扇。

悟空二次来借扇,公主又用扇扇他,悟空口含定风丹,一动不动。公主害怕忙回了洞府,闭门不出。悟空变作一只小虫,飞入洞中,钻在茶沫之下,随茶水被公主喝入肚腹之中,拳打脚踢,来回翻腾,公主腹中疼难忍,答应借扇,但给的是一把假扇。

第三次,悟空变成牛魔王模样,骗得真扇,却被牛魔王所变的猪八戒夺回。悟空与牛魔王大战,八戒、沙僧、哪吒及天神上前助战,最后把牛魔王打得现出原形。悟空用芭蕉扇扇灭山火,师徒四人继续西行取经。

(9)西游记之金乌大圣扩展阅读:

三借芭蕉扇出自《西游记》,是讲唐僧师徒西天取经,火焰山是必经之路,火焰山火大且不是一般的火,唯芭蕉扇可以扇灭。芭蕉扇是牛魔王,铁扇公主的私人宝物。

悟空向铁扇公主借扇,铁扇公主一扇子扇飞悟空,悟空变成小虫进入铁扇公主的肚子折腾,铁扇公主给了一把假扇。悟空变成牛魔王骗走真扇,牛魔王变成猪八戒骗回真扇;悟空大战牛魔王。红孩儿出现,矛盾化解。铁扇公主借出芭蕉扇,悟空扇灭火焰山,唐僧师徒向西赶路。

❿ 西游记中孙悟空大闹天宫的原文

孙悟空向东海龙王借得定海之宝——如意金箍棒,又去地府强销生死簿。龙王,阎君去天庭告状,在太白金星的举荐下,玉皇大帝将孙悟空叫到天庭当弼马温。悟空在知道了弼马温是不入流的小官后,打下界去,愤而回归花果山,自封“齐天大圣”。

托塔天王李靖奉命率领天兵天将捉拿孙悟空,却被悟空打败,撤回天庭。玉帝在太白金星的建议下,第二次招安孙悟空,封他为有名无实的齐天大圣,并让他去管理蟠桃园。没过多久,王母娘娘开蟠桃大会,让七仙女到蟠桃园摘取仙桃,孙悟空在得知蟠桃会没请自己后,盗桃偷丹,扰乱蟠桃会,酒醒后自知闯下大祸,再次逃下界。

天庭第二次围剿花果山,孙悟空因被金刚镯打中头,被二郎神率领六圣擒拿。押上天庭,斩妖台各种刑罚都无法伤到孙悟空分毫,于是太上老君将孙悟空带回兜率宫,放进八卦炉里炼丹,孙悟空因躲在巽位,反而炼出火眼金睛,

四十九天后逃出八卦炉,大反天宫。后来,如来佛用五指山镇压了孙悟空,并告知其数百年后将有人来将他放出来。过了五百年,唐僧领命救孙悟空出五指山,于是孙悟空在观世音的点化下,跟随唐僧前往西天取经,一路斩妖除魔的故事。该故事生动有趣,人物形象活泼生动。

(10)西游记之金乌大圣扩展阅读:

著作介绍

《西游记》又名《西游释厄传》,是明代文学家吴承恩所著,是中国古典四大名著之一,是一部优秀的古代神话小说,也是一部规模宏伟、结构完整、用幻想形式来反映社会矛盾的巨著。

作品写于明朝中期,当时社会经济虽繁荣,但政治日渐败坏,百姓生活困苦。作者对此不合理的现象,通过故事提出批评。此作品共一百回,六十余万字。分回标目,每一回目以整齐对偶展现。故事叙述唐三藏与徒弟孙悟空、猪八戒、沙僧、白龙马经过九九八十一次磨难,到西天成功取回真经的故事。

《西游记》原著——大闹天宫部分是西游记中非常重要的内容。其中大闹天宫部分也是最为精彩,也是在某种程度反映社会矛盾集中后的爆发。

参考资料来源:网络-孙悟空大闹天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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